“阿基里斯,今天宫外有发生什么事么?”鲁伯特公主面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庭院内凤凰木的枝条如荫垂下,随风轻摆,如火似的花朵,织成一片霞海。
风带来沙沙的声音,如同树木在低述着。阿基里斯看了一眼,即轻轻摇了摇头:“陛下离开之后,奎斯塔克一切平静如初。赛舍尔大人也是宿臣,知道应当怎么处理当下的局面,阿勒夫殿下表现得还不错。”
“阿勒夫向来优秀,要不是对于自己的出身有些自卑,他早应该脱颖而出。”
阿基里斯轻轻颔首,表示同意公主殿下的说法。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告诉我么?”
鲁伯特公主例行地问。
风吹动轻纱,如雪的帷幔拂过廊柱,偶有几个侍女,远远从那里走过。
阿基里斯从远处收回了目光,答道:“金凤花开花之后,秋天就要过去一半了,星之仪式之后,各地的贸易往来会平息一段时间。奴隶商人,黑暗信徒们也会进入蛰伏期。”
“最近关于那场大尘暴的讨论变少了,圣选者们的‘通讯’似乎有所恢复……”
“人们在猜测幻海一行的目的……”
“考林人的使节,在宫内住下了,他们似乎不是为了幻海而来的……”
和往常一样,阿基里斯将最近一段日子里宫外弓内发生的事一一讲来。
鲁伯特公主默默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静静地问道:“没了么?”
“就这些,殿下。”阿基里斯答道。
“好吧,你下去吧。”
公主伸出手去,和往常一样,让这个男人吻了自己的指尖。
阿基里斯双手轻轻放下她的纤手,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贝因那边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阿基里斯看着她深深点了一下头,然后才转身离开。
鲁伯特公主看着他走远,背影在一片雪白的帷幔之后若隐若现,最后走出了庭廊,消失在了那里的尽头。
远处一片灌木丛晃动了起来,‘帕帕莫女士’这才从那里钻出来,身上穿着一件侍女袍,因为个子与身材的原因显得有些可笑。
‘她’矮胖的身子吃力地翻过栏杆,一边扫落身上的枯枝败叶,一边来到公主殿下的身边。‘她’将一枚记录水晶放在桌子上,双手按在石桌面上,踮起脚尖伸手在上面拍了一下,才回转身来。“艾德一点也没猜错,这家伙果然没打算把信交给你,公主殿下。非但如此,他甚至对这事只字不提——”
“他或许是忘了。”
“怎么可能,公主殿下,你可不要自欺欺人。”‘她’一边掰着短短的手指头数了一下:“才过去了几个钟头而已,就算是德沃克家那只老猫,也没健忘到这个程度。”
“那是什么?”
“厄,一只又肥又胖的馋猫,不过这不算什么,我有和你说过关于那头恶龙的事情么?”
“你之前讲过了,”鲁伯特公主微微一笑:“夜盗之王先生。”
“那我们一定错过了一些细节。”
“不必了。”
“厄……”
公主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之色。
她口中如此说,心中却知对方心细如发,绝不至于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一时间不由有些怅然若失。
不远处的记录水晶中正散发出柔光。
光芒编织出一副画面,画面之中是从一片树荫之中俯瞰下方的视野,一个男人很快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那正是阿基里斯,他在画面之中拿出一封信笺,自言自语着,但画面只有影像,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后者才将信收了起来,贴身放好,左右四下看了看,然后向前走去,消失在画面的尽头。
过了好一阵子,画面的光芒才渐渐淡去,消散如星尘。
一个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敬畏地看着这位公主殿下:“殿下,真如你所说,外面来了一些人……”
“他们有告诉你身份么?”
“好像说是叫做艾德。”
“带他们进来吧。”
公主殿下十分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不许告诉任何人。”
“阿基里斯先生问起时,也是一样。”
侍女有点畏缩地点了点头。
……
方鸻也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在见他们时第一句话,便是开门见山。
“那个少女是我让人带走的。”鲁伯特公主十分平静地开口道。
她没有提到‘阿菲法’的名字,大约是因为默认,这个名字只属于自己的妹妹——还有,自己的母亲。
方鸻愣了一下。
他停下来,与其他人互视了一眼——其中主要是希尔薇德——在接受舰务官小姐示意的目光之后,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吸了一口气,向这位公主开口道:“大公主殿下,本来这算是佩内洛普王室的家事,我不该插手。但现在你应该清楚,在这件事当中有人没有说真话,关于阿菲法小姐,和你父王的关系……”
“你们猜,我一定会怀疑那个少女是我父亲的私生女,因为十年之前……因这其中的原因,我父亲才会选择对我母亲下手,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流浪的炼金术士,一切都是我父亲的安排而已。”
鲁伯特公主有些冷静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她问道:“对么?”
方鸻一时间不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