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过了二三十年,杜望明依然能准确辨出,这声音来自陆蝉。
另一个女声笑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是个大晴天呢,陆叔只怕赌输了。”
“管他呢,谁让他不自量力,学了几招预测的粗浅法门,非要挑战夏伯伯。”
咯咯的娇笑交织,浑然如当年,风铃般激荡。
杜望明恍然,怪不得陆衡川不肯来,原来是怕输了没面子。
不用问了,能称呼陆衡川为叔叔,想必后来说话的女子,必然是夏纯纯。
如果是她的话,就有足够的资格,让夏老和陆蝉陪着。
浑身的疲乏消退,他三步并作两步,分开草丛来到崖边。
崖边上两位伊人独立,夕阳洒在身上,笼罩上金色光辉。
其中一人,宽大的道袍迎风猎猎,几乎裹不住纤瘦的身材。
“小蝉!”
听得热切的喊声,陆蝉转身过来,一张皎洁的脸,宛若少女般。
瞧见杜望明,她不由惊诧,下意识看向他身后。
“就你一个?”
没想到陆蝉还认得自己,这让杜望明大大释然。
“我见过陆书记了,他忙着施肥,不肯陪我来。”
见他没理解自己意思,陆蝉瑧首轻摇:“天快要黑了,居士偌大的年纪,独自一人上山,多危险啊!”
言语中充满了恳切的客气,还有些微的责备,杜望明心头一冷,原来是我想多了。
她根本不记得我,只是把我当作普通香客。
“小蝉我是杜望明啊,望望!”
或许是最后两个字,谐音过于搞笑,把夏纯纯惹得噗嗤笑出声来。
花白头发的老头子,说出这等话来,有种虚幻的喜悦感。
“望望?这么老了吗?”陆蝉觉得不可思议。
名字她有印象,可她记忆中的望望,风流倜傥,比起父亲来丝毫不差。
眼前的人,看气质有点风度,但眉眼老浊,身上的衣裳破了好几个洞,无论如何,都都找不出一丝熟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