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这个五官模糊的泥人,把自己认识的女人,几乎都代入了一遍,还是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
“我要出门了!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死就好。”
老先生都这么说了,赵让哪里好意思继续待着?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银锭递过去,却被老先生用烟杆挡住:
“愿赌服输,这是我输给你的。”
再推来推去就不好看了,赵让把罩衣两头系起来,做成一个兜子,然后把桌案上做好的泥人全都装进兜子里。
只是这么一来,他的乌钢刀可就失去了遮掩,明晃晃地暴露在外。
这样的好处就是,所有人见到他都躲的远远地,毕竟西北市集里都是些小商贩,做点小生意。大掌柜都知道和气生财道理,一个人大白天提着一把黑刀在市集上转悠,这些小商贩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
路过巷子口那家摊饼子、卖煎蛋的铺子时,那店主对着赵让喊了一句西域话。
“他在说什么?”
张三翻译道:
“他说谢谢。”
赵让疑惑地问道:
“可他说了不止两个字啊?”
张三有些窘迫的解释道:
“他的意思是特别特别的感谢,并且还用了敬语,所以听起来就长了。但意思归根结底就是谢谢!”
“哦……”
赵让应了一声。
店主的感谢一定是他先前花五枚散钱,买了十个煎蛋。在荷花巷里,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赵让突然想起来那个吃煎蛋的孩子,要是能碰上,再打个招呼也是好的。那孩子要是生活的条件再好些,以后说不定也能闯出来一番自己的名头。但蜗居在荷花巷这样的地方,以后能像那位店主一样,经营个小铺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路无话,赵让陪着老先生走出了荷花巷。
巷子口往来的人要比先前多了不少,正对面还有个卖香片的货郎。除了砖茶外,西域因天气干燥,喜饮薄荷茶。赵让不喜欢这种清清凉凉的感觉……尤其是他在喝了薄荷茶后,肚子里就会不舒服,然后接二连三地放屁…….
要是自己独处时还好,可这几天他都得在外办事,身旁不可能没人。所以这薄荷茶还是干脆戒了,等回去的时候买一些带回家中给其他人尝尝。这玩意儿他在大威北境,还真没见过!
“你的摊子摆在哪里?”
目光从卖香片的货郎那里收回来后,赵让扭头向老先生问道。
“随便,我交了双倍的月钱,整个市集中在哪摆都可以。”
说虽然是这样说,但摆摊的地方肯定还是每日固定比较好。不然客人找不到你,就会去向其他的摊位。
写信罢了,找谁写不是写?
赵让却是不知,整个西北市集里,能同时熟练地书写大威和西域两种文字的,只有老先生一人,所以他才这般有恃无恐。
寻了片阴凉,老先生决定今天的摊位就摆在这里了。
有人来就干活儿,没人来全当乘凉。
他带着的小木箱子里,有一个小茶台。上面放着一把紫砂壶和三个茶杯。样式一看就是大威前朝皇宫里的,看来老先生的身份也和那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多谢老先生!”
赵让客客气气地对老先生拱手行礼,准备离开,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在泰和居里遇到的络腮胡。
“你……”
赵让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因为在这里见到了他,而是他那如瀑布的络腮胡此刻不见了踪影!光秃秃的下巴像极了一颗卤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