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话语中满是叹息,可脸上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坐在他对面之人也丝毫不意外,反而将此事当做了下酒的好菜。
“那后来呢,那贼人抓到了没有?”
“这是自然!我亲眼看到王城卫将其堵在了柏府门外,若非王城卫的统领拦着,那小子早就被柏老爷子给劈了!”
闻言那人更加好奇,“那小子是何方高人?居然敢在王城中,动手刺杀一个五品官僚的儿子!”
说话之人摇摇头,“不知道,但据说他还不止杀了一个,与柏兄一起进入遗迹的几个柏家弟子,都被宰了!
唉!可惜我未能见到那高人的脸,更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他手里提着一柄断剑。”
话音落下,这位闻姓青年正欲抬起酒杯,身边忽然出现了一道醉意阑珊的绿衫青年。后者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口吐酒气。
“闻兄,那你可知这位高手被带去了何处?”
闻姓青年将酒杯放了回去,翻了个白眼。“废话,自然是抓回刑部大牢了!杀了这么多人还是官僚之子,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只是如今正值王城大比,杀人寓意不好,所以估计得等大比结束,才会问斩了。”
闻言林异目光微闪,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与闻姓青年碰杯后一饮而尽。
“请问那刑部大牢在何处?”
闻姓青年也将酒饮下,面色变得红润了些,“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整个王城谁不知道北城区是刑部的天下?
至于刑部大牢,那就更好找了!整个北城区怨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刑部大牢!那里面的人活得生不如死,便天天哭着喊着叫冤。
可刑部的孙大人如同高悬于天空的明镜,哪里会冤枉了这些贼人?”
林异没听他后面的话,抬着酒杯回到白参身边,放下酒杯后,借口撒个尿,便直接离开了香玉楼。
冬夜的寒风一吹,林异心底最后一丝醉意也被吹散。
深呼了一口气,他朝着北面走去。
用的断剑,又杀了柏家少主及一众弟子的人。在林异心中,除了魏进修,别无他人。
那小子虽然忠厚老实,但并不懦弱。他说过要杀得柏家鸡犬不宁,就一定会做到。
就像他说过在遗迹中任凭林异差遣,便从来都没有反驳过林异的话,即便自己垂危将死,他也从未想过放弃自己。
那么一个犟种,怎么会放弃为同门报仇?
林异脚步缓缓向前,他有些犹豫。一旦今夜去闯了刑部大牢,他明日就不能再参加大比,甚至会与魏进修一样被关在其中。
即便侥幸跑了,也会成为忠字王城的通缉犯。
但如果不去,他又总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于是一边加快脚步,他一边苦笑着后悔道:“早知道就不跟白参来喝花酒了!”
魏进修杀柏家少主及弟子,确实有错,该死。林异想闯入大牢救他出来,也是错,且不讲道理。
可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就像柏家少主杀魏进修同门,辱魏进修师妹,不过是拳头过硬而已,哪里有道理可言?
若真有公道,他们被魏进修杀掉便是死有余辜!
一路走到此地,林异遇到了太多不讲道理的事。他命硬,所以活下来了。
但魏进修命未必有他硬,作为曾共患过难的朋友,林异有必要为那段不长不短的情谊,不讲一次道理!
身形在黑夜中穿梭,从东城区到北城区不过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北城区并不如用林异想象的那般寂静,这里除了是刑部的天下,也是兵部的地盘。
即便到了夜晚,也依旧能听得到一座座高墙之内穿传来的训练声。
没有转弯,林异一路朝着北面走去,因为他能感觉得到,那个方向的气息要比其他位置更混乱些,也就是那闻姓青年所说怨气最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