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答应她请求的这份心意便足够。
就让她再一次地,真正地失约吧。
水晶瓶落地, 发出脆响。
瓶子见底。
艾格尼丝僵在那里。
伊恩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他们侧旁的墙面多出一滩飞溅的濡湿斑纹。
在她饮下毒药之前, 他就猛地抢过瓶子,掷向最远的墙角。
“我……我,对不起,”伊恩语无伦次,他因为后怕,从躯体到嗓音都在打颤,一边提防她挣开,拥抱也用力过头,“我不甘心。故事就该在美好的愿望实现之前的那一刻收场……但我不甘心。我终于能够对你坦白,你也终于愿意只看着我,但这还不够,怎么足够?!”
艾格尼丝发不出声音。
她想说却无法说出口的话已经被他抢先夺走。
当然不足够。当然不甘心。歌谣的最后,有情人追随着彼此赴死的结局当然震撼又美妙,残缺会被一直记住,圆满落入俗套而后被遗忘。但是隔阂,误会,牺牲,痛苦,他们逐一地品尝过;互相伤害,自我伤害,为他人所伤,再深的创口都会结疤愈合,凭什么他们就要只差一点点,所有全部白费,偏偏得不到一个皆大欢喜的俗气结局?
伊恩的眸中翠波汹涌,眼下泛红。
“只要我和你都活着,即便再微茫,就有可能。”他哑声笑,反常地再次道歉,“对不起,但我还是执迷不悟。”
渐近的脚步声已经变得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