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恩里希怔了怔。
公爵夫人的嗓音和目光让他无端想到幽深的北国湖泊。那是一种通晓一切之后,依旧毫无踟蹰、勇敢决绝地投身于深渊的平静。
他被吸了进去。
“而不论是我,还是多奇亚士兵或是统帅他们的阿方索,都必须践踏另一方才能如愿以偿。”她笑了笑,“如果说一个人的愿望与另一个人的愿望完全相悖是偶然,那么战争流血就是这样不幸偶然缔造的必然。今天的结果是他们不幸死在这里,而不是我。但我总有一天会因为想要不顾一切实现愿望,为这样的贪欲付出代价。那也许是追随我到人生尽头的罪恶感,也可能是更加切实的东西,比如我的生命。”
艾格尼丝转向他,笑了笑:“您也一样。”
海恩里希半晌失语,而后他真心实意地欠身:“是,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那就好。”她的微笑里多了一丝飘忽的哀愁。
“我很擅长想出这种一口气夺走许多生命的手段,除此以外,我也别无所长,”海恩里希都惊异于自己的坦白,“如果我能在这围城结束后活下来,只要您还需要我这样为人唾弃的才能,我就愿意为您效力。”
艾格尼丝静静地注视了他片刻,点了点头。
海恩里希再次行礼,退了下去。
“我只是离开了那么半年,你身边就多了一群对你目眩神迷的人。”这么说着,伊恩从石柱后的阴影里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