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死一般寂静。半炷香,皇帝幽幽叹了口气:“程振元,送裴家娘子去别院,叫金吾卫……”
“裴家不是宫中。”意思不让人跟着。
“好好的,莫再做傻事,一切有朕。”
皇帝起身离开寝殿时轻轻拍了一下程振元的肩,他会意地点点头。
在湢室更衣时,贴身婢女碧月落泪道:“娘子受苦了。”
裴书怡淡淡道:“我若不如此,他岂会来!这点不算什么,裴郎怕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了!”
翌日,圣人下旨:三司会审裴九洲案件,崔怀亮为主审,御史台大夫和大理寺张继为副审,程振元、舒王协同办案。
为此,崔逢月想不明白,若是阿耶一人审案子,岂不更便利。高皇后笑笑道:“你阿耶若是一人审案,裴远愈怕是凶多吉少,人多才有变数,且大理寺参与其中。退一步说,即便裴九洲真的谋逆,三司会审要耗费许多时日,迟则生变,咱们等的就是这个‘变’。”
今日提审裴远愈,他身上还是那件赴曲江宴的高领大袖衫,没有戴刑具,依旧风度翩翩,被一狱卒领进提审房,与会审人的目光立刻对上了。他看到了舒王的轻嗤、程振元的不屑、御史台的镇定、崔怀亮及张继复杂的眼神。
裴远愈眼中并无罪犯常有的恐惧和乞怜,而如同往常一般,目光深邃冰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提审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