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如此,他只能去办第二件事了。
待他将旨意一说,那些老大臣当场给哭闹开了。
一个劲儿地揪着他不放,又哭又闹,甚至撒泼打滚,说不见到万岁爷,绝不肯走,让他无论如何给想法子,将他帽子衣褂扯得歪歪斜斜皱巴巴的,好一通狼狈。
张庆好说歹说,解释万岁爷心意已决,但那些老臣不听,怎么也不肯听,一定要让他们见到人,劝一劝,兴许就有转机了呢。
他们道,他们不是要阻拦,也不敢阻拦圣旨,如薛平这些人证据确凿罪大恶极,该杀!但像那些轻一些罪名的,株连太广实在不妥,而且一下这么多案子齐发,人心浮动,还需徐徐图之才好,他们只是想和皇帝陈明一下利弊,请皇帝三思,云云。
这些老臣可不像莲长和他们那么好糊弄,但凡张庆表现出一点为难的神色,这帮老臣就一通误国误民的教训下来,将他说成个十恶不赦的大奸贼,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一番软硬兼施下来,张庆最后实在顶不住那些老臣的攻击,只能松口,说会去通传老大人们的意思,看看万岁爷肯不肯见,这才得以脱身。
张庆一身狼狈地从星辰殿去苍澜院,走得一脚比一脚沉,他如何不知那些老大臣说的,只是宦官不得干政,前头他想劝时已被警告,后头又投机取巧延到此时才说这事,已万万不该。
他是大内总管,只能忠于皇帝一人,不得有旁的心思,皇帝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听从,不能有半分违逆。
他心里头沉甸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走在路上已做好被拉去砍头的准备。
走着走着,他忽而听见一阵嘈杂声,远远辨过去,是从华清池那边传来的,里头竟夹着笑声,那气氛热烈的,就差高歌一曲了,离那么远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