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内只余下宁远舟、元禄二人。窗外一月如钩,宁远舟的眼神转向桌上陈列着的如意,久久凝视。
元禄顺着宁远舟的视线望去,似明白了他的所想,便道:“人有所欲所念,方有所惧所忧。如意姐武功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远舟道:“我不是在担心如意。”
元禄颇有些意外。宁远舟继续道:“这些天,如意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她到底是谁,来世间走一遭,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这两件事,我也在想。”
元禄不理解道:“她就是如意姐,你是宁头儿啊,这还用得着想吗?”
宁远舟看向窗外,怅然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算了,总之,如意的想法和行动,总是常常让我意外。自相识以来,她的目标从逃开六道堂的追捕,到复仇,到和我有个孩子、到教授殿下,到查清昭节皇后之死的真相、到报复安帝,再到解救朱衣卫,每一个都在变,而每一步也都在走高。而我呢,似乎始终都只在做‘救出圣上’这一件事,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成功。”
元禄担心道:“宁头儿,大战之前,你可不能突然说丧气话啊。”
宁远舟笑了,“不是丧气话,我只是终于也明白了一些东西。这些年,我太受六道堂宁远舟这个身份拘束,以至于老有些瞻前顾后。”
元禄疑惑道:“比如?”
“比如,我总想救出圣上后,将他送回梧都就算完事。至于他回去之后如何兄弟相争,如何帝位更迭,都于我无关。”说完,他停顿了很久,道,“但现在我终于知道,这样做远远不够。圣上一旦回国,梧国必定再起内乱。元禄,待会儿我们救出他之后,我想立刻请他写传位诏,将大位交于远甚于他的丹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