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看守,眼尾瞥见河东王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又吩咐:“去河里把人救了,要狗场的人拉住点狗,别出人命。”
而后他将整个营地都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纰漏后,才转身淡淡地对亲随道:“去准备,我要散心。”
亲信朱殷追随他多年,知他心中郁结,立刻领命:“是。”
林中寂静无比,只有李同光挥剑如风的声音。
月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不多时他便练得汗湿鬓发。他停顿片刻,喘息连连,眼中却是更加深重的笃定,一剑再起,他继续不遗余力地舞着,似是要把胸中所有的不平与愤懑都借此挥散出去。
待宣泄尽愤懑之后,再次回到营帐之中,李同光已又是一副宠辱不惊淡然若水的面容。他走入帅帐,平展双手,脚步不停。随从追随在侧,动作娴熟地帮他除去外衣。
一展屏风之后,浴桶已然备好,正有人将满满一盆冰块倒其中。
李同光赤裸上身跨入冰桶之中。刺骨的寒冷透过皮肤侵入四肢百骸,激得骨髓都在发疼。他闭上眼睛,缓缓沉入桶中。桶中冰雾腾起,他那张面对激赏与羞辱始终毫不动容的脸上,也终于微微闪过痛苦与释然的表情。
随从们似是早已习惯,见他闭目,纷纷沉默退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柔荑似的手从他身后中伸了过来,拿着巾子替他抹去额上的水珠,轻柔的嗓音暗含疼惜,“每回不痛快,都这么压在心里作贱自己。你那位师父到底教过你什么啊?”
李同光身子一侧,猛地避开,抓住女子的手腕。看清女子面容后,面色才稍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