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反抱住钟煜的背,其实钟煜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变。他很喜欢钟煜身上的少年气,还有他的肆意、执着、专一,连同他的忧虑、他的伤口都全盘接纳。
从玄清门回到这里对沈怀霜来说就像一场豪赌。他坐在赌桌上,推动了自己手里所有的筹码。他发现,在尤其想要的东西面前,哪怕在高山上那么多年,他也会生出强烈的念想。
他师父元白道人爱护他,曾给他题词。明月净松林,千峰同一色。
可元白道人在临终前也说过:“怀霜,终此一生,无情道并非断情。见天地苍生,染尘世而忘情,才是大道。你不去触碰这万千世间,得了的道不是真正的大道。”
这问题困扰了沈怀霜很久。
他飞升前总是会回顾前半生,哪怕他在师父故去后一直在尘世里走,他觉得自己心口总是封存的。
他帮人猎妖,替人解决修真瓶颈,收门徒,讲授大道,始终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直到他来到大赵,来了钟煜身边,那样东西在与钟煜触碰后,如尘烟般消散。
于是,他入了世,回到这滚滚红尘之中。
沈怀霜很清楚,哪怕飞升境界,又有什么意思。
所谓无情道,兜转百年,竟是如此,也终是如此。
怀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沈怀霜觉得抱着自己的拥抱松了又紧,他和钟煜一起低头,蓦地撞见了从钟煜怀里取出了那枚勾玉。
那枚玉润着软柔的光,绳子被钟煜重新换了一根,模样依旧如十四年前一样。
“我本来想等和你结道侣那天,让你重新挂在我身上。”钟煜微微俯身道,“我不想等了,先生现在给我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