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对视上,沈怀霜还有些不习惯,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审视过钟煜了。
在那样平静的目光里,好像能让他把从前那个陌生的人覆盖,再重合,拼凑成了眼前人的模样。
他也好像又从钟煜身上找到了过去的旧影子。
从前待他千般万般好的人是他,分离前和他刀剑相向的人是他。
那个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少年是他,在前线出生入死的青年还是他。
不管钟煜怎么样,他站在沈怀霜眼前,始终黑白分明,也始终是那个陪伴他整整十年的人。
对视上最后一回后,沈怀霜没再从屋子里出来,房间的箱子被塞满了,他就坐在偏房的窗口,抬眸看着钟煜在另一间屋子前忙活。窗户外的夕阳缓缓落山,窗格的阴影斜斜落在他脸上,又给他洒了满身的霞光。
房子外的声音很热闹,匣子重重落地,又被搬起。
沈怀霜取下背上的无量剑,指节摸索过钟煜给他的那块防身的玉佩,转了两下,他又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块勾玉,绕在自己手腕上,绕上去了,他又觉得戴着显眼,于是拆了下来,放进衣襟里。
勾玉贴着心口,很快被体温暖化。
心口贴上了一样暖意,他像是又把什么东西重新放回了该落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