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章偏过头,他知道沈怀霜修为暂时不能用,闭关又要好几月,只道:“你实在要见他,每月十五出关,泡冷泉的时候再说吧。”
宋子章把一截发带递到了沈怀霜手里。
沈怀霜低头,指尖捻过,那段发带清洗过,团绕齐整,焕然一新,正是钟煜之前绑在他虎口上的那段。
其实在永绥的时候,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如此严重的情况。
躯体像一块久久结不了痂的皮,破碎了,驱使任何一种结印,就像在用最粗糙的沙砾往这皮上撞,颓唐又疼痛。
沈怀霜收着不说,缠绕好,放在袖中:“那劳烦师兄给我带话。”
听山居的洞府内有一处寒石,寒石下绕着一弯清水,以供打坐养息。
沈怀霜辟过谷,从前突破境界,闭关几载都是常事。
玄清门遥居山巅,云海苍茫,远离人间烟火。闭关岁月占据了他大半的岁月,但如今这情况,他自己都难说,到底要用上多久。
石室门闭上,满室寂静。
沈怀霜盘坐在寒石上,入定冥想,却不觉得心慌,潺潺流水,积水滴落,草木生长,处处是生机。
入定时,他见大道三千,跃身于虚清,睥睨天下而见道。
静谧之中,他窥见了天光,那天光之后,他却是头一回对自己从前体察到的东西重新审视了一回。
道义中说的“道似无情”,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知道无情道并非断情绝爱。
可当一个人有所思、有所牵挂、有所偏袒,还是大道见苍生,一人与苍生再无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