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霜,师弟。”
“你都看看,你学生都给你写了些什么。”
“来来来,往前走一走嘛。”
树下,有块稍大的木牌,上面清晰地写着,要他往前再走一百步。这条路两段故意放了照明的萤石,萤石的光冒着柔和的白色,像怕他不知道怎么走。
山风飘荡,沈怀霜不免想起了山顶从来都是江湖论生死高下的地方。
他不爱往山顶走,山顶云海雾气太浓,有时一个人走的感觉太过寂寥,无论如何都无法排解。
今日这山顶却被布置得非比寻常。
到了如今这个年岁,许多事都如过眼烟云,哪怕十年,也如一个轮回,但在这崐仑的几年,却比从前几十年都令他有感触得多。
可这是头一回,他除了玄清门,对其他地方产生了不舍的感觉。如同倦鸟还巢,他在玄清门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崐仑却像他的第二个,家……
想到这个字眼,沈怀霜心口被极快地戳了下。
家。
他曾经想要有,却求而不得的地方。
……
玉琼峰山头,沈怀霜穿梭过莹石,素衣飘荡,衣带声猎猎。
云海茫茫,哪怕他是一人走着的,他知道自己身后有人注视着。他指尖穿梭过红云树下成片的红带,像拂过春日的麦尖,如有光芒与希望在手上跃动。
红带上都有落款,沈怀霜把每一条都拾起,一一浏览过,又把每一个人的名字都默默刻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