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煜脸上落了一道血痕,阴风扑面而来,他心头却如滚过岩浆,从下往上像给他蹿起了一把不灭的火。
在奔窜的路上,他们仿佛走过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地。
脚下踏过的不是隆隆荒土,贫瘠开裂的土壤上仿佛生了花,浓厚的怨气扑面而来,却又被他们拂在脑后。
暗河水茫茫一片,灰色水流涌上脚边,艳红的曼陀罗盛开在彼岸,摇曳舒展。
无数次,在梦境里,他杀不动了,就会渡过暗河的水在小洲。
小洲不能御剑过去,只能涉水而行。
沈怀霜瞥了眼河水中的怨气,瞧见一片残叶从眼前飘过,道:“我带你走。”
钟煜却懒得和沈怀霜议论。
他直接揽过沈怀霜,手勾过沈怀霜的腰,俯身一背,带着他稳稳落在背上,踏入满是怨灵的暗河水中。
“钟煜,你放我下来,池水怨灵那么重,你不能——”沈怀霜手放在钟煜肩上,攥了攥那件鸦青的衣角。
“正因为这池水满池怨灵,就更没有留着你同我一起涉水的道理。”
钟煜黑沉的眼晃过水光,过河之余,怨气缠绕,激得钟煜浑身起了一层薄汗。
如同在无数次的梦境里一样,他习惯性忽略了脚下钻心的不适,像是顶起了他的整片天地。
“抱稳我。”
少年步伐稳健,点过波上残肢,涉水而去。
暗河的水飞溅在他裤腿上,顺着裤腿的边缘,一点点往上蔓延。可他浑然不觉足下的疼痛。
额头滚下的汗水,滚落入了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