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了这里,荸开口了:“中国的男人这么窝囊吗?我生前,丈夫就是对我不是打就是骂,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女人,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屈辱而死了。”
苏疯疯不满意地说道:“不许打断,要听就好好听,我跟你说,你已经很好了。这个姓尹的女人很过分,丈夫的小妾都怀孕了,她还对那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又打又骂,自己的丈夫护怀孕的小妾,也跟着一起挨打。马介甫看不下去,对她施法,那个悍妇才鬼使神差地在外边狂奔,快要跑死的时候才回来。饶是如此,那个悍妇还是不改凶悍的作风,甚至让丈夫的小妾流了产,忍无可忍的马介甫再次做法,变幻出来了个面目狰狞,满口獠牙的怪物,见了尹氏就说,我是阴司的催命官,你凶悍成性,要挖你的心。悍妇这才害怕,身上已经是刀疤遍布了,也算是长了记性。自那以后,尹氏的凶悍风格才收敛了下来。”
“马介甫很满意,把自己施法治悍妇的经过告诉了杨家老大,第二天,就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杨家,外出巡游了。从此后,尹氏每天傍晚都主动挽留丈夫作伴,满脸堆笑地迎合他。杨万石终生没受过这般优待,突然之间真是受宠若惊,坐立不安,不知该怎么办好。有天晚上,尹氏想起那巨人的样子,还吓得瑟瑟发抖。杨万石想讨好她,泄露了那巨人是假的。这可就坏事了,那个悍妇又发怒了,把丈夫修理了一通,老公公的衣服给撕扯成了碎条,还拔了胡子。好好的一个家让她给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啊!”
“杨家老二看自己的哥哥窝囊,又不忍老父亲受欺负,终于忍不了啦,拿起砖头拍晕了尹氏,自己就投井自杀了。悍妇醒了过来,又开始虐待杨家老二的孤儿寡母,硬是赶走了杨家老二的遗孀,只留下了他的儿子,继续受折磨。”
“直到后来,马介甫又来了,知道了事情经过,就训斥了杨家的老大,还给他为了一种叫丈夫再造散的神药。杨家老大才不怕尹氏了,对这她不是踹就是哒,还拿刀子从她腿上割下来了一块肉。”
我听到了这里,明白了一个重要的点,人之所以怕老婆,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而是有一个过程。这就是苏疯疯打败荸的关键了,我知道苏疯疯赢了,因为就这个聊斋的故事就是意见大杀器,强悍如荸也得输掉。
过了一个多月,尹氏才渐渐伤好起床了,她对丈夫十分恭敬。可日子一长,她觉得杨万石黔驴技穷,似乎没什么别的能耐,对他先是亲昵,渐渐嘲笑,渐渐喝骂,不长时间,完全恢复了老样子。杨父忍受不了,深夜逃到河南当了道士,杨万石也不敢去寻找他。
“可是啊,那个姓杨的却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可能是血脉压制吧!终究,还是他家的悍妇更厉害,最终,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穷困潦倒的杨家老大,不得已把自己的发妻卖给了一个比她还强悍的屠夫,天天杀牲口的那种。”
“知道那个悍妇的下场吗?尹氏跟了屠户半年,还是像以前那样凶悍狂悖。一次,屠户大怒之下,用屠刀把她大腿上穿了个洞,再用根猪毛绳从洞里穿过去,把她吊在了房梁上,自己挑着肉出门走了。尹氏号叫得声嘶力竭,邻居才知道。把她放下来,从伤口里往外抽绳子,每抽动一下,尹氏喊疼的叫声震动了四邻。从此,尹氏见了屠户就毛骨悚然。后来大腿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毛绳上的断毛留在肉里,走起路来终究还是一瘸一拐的。还得昼夜服侍屠户,不敢稍有松懈。屠户蛮横残暴,每次喝醉酒回来,就毒打尹氏一顿,毫不留情。到此时,尹氏才明白过去自己强加给别人的虐待,也是像自己今天的景况一样不好受。”
“但,这还不是最惨的。到后来,喜儿的夫人跟伯母王氏到普陀寺烧香,附近村庄的农妇都来拜见她们。尹氏也混在人群里,怅惘地不敢靠前。王氏看见了她,故意问:“这是谁呀?”家人禀告说;“她是张屠户的老婆。”呵斥尹氏上前,给太夫人行礼。王氏笑着说:“这个妇人既是屠户的老婆,应该不缺肉吃,怎么如此瘦弱?”尹氏听了又惭愧又愤恨,回家后便去上吊,但绳子太细,没能吊死,屠户也就更加厌恶她。又过了一年多,张屠户死了。一次,尹氏在路上遇到杨家的老大,远远地望见他,便跪在地上爬过去,泪流如雨。杨家那个不争气的男人碍着仆人在场,一句话没和她说。但回去后却告诉侄子,想接回尹氏,侄子坚决不同意。尹氏被村里的人唾弃,久久没有个归宿,便跟着乞丐们讨饭度日,没出息的杨家老大还不时地和她在野外荒庙中幽会。侄子引以为耻,暗暗地让乞丐们把杨老大羞辱了一番,他才和尹氏断绝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