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把胶水给抽走,玩具不就坍塌了吗?”
“蒸汽大会如今是肯定没法召开了,咸丰帝身死,石达开叩关,马上又要出征西域,大乱之际,也就没人再记得什么狗屁大会。”
“不妨事。”
林动见马新贻面色难看,心知其中一定有什么艰难的缘由,“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林动与马新贻之间利益的捆绑,到了一个超乎寻常人想象之深刻的地步。
与太平军鏖战数年的湘军之中,极个别的能人,如彭玉麟,左宗棠,曾国藩过去的部分旧部,以及曾国荃那等的狂人倒还算是有些念想,推翻旗人江山,恢复汉家正统。
可金身骨灰,在他的计划中却是蛮重要。
当然,以袁三甲的眼光来看想着的是两兄弟怕不是想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权臣……而非造反。
“早就叫了他,没来,说是军务要紧,在琢磨粮草入西域的路线。”
林动心中思忖道。
“找到白焰虎,不要放过他,白虎军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马新贻反问。
“你如今只有少量的兵马,士兵虽然都是精锐,但问题在于,一个不慎,就容易陷入无穷无尽的僵尸军队的围困之中。”
“那就是密涅瓦猫头鹰神像!”
念头在脑袋里转过一圈,马新贻才道:“是,对咱们来说是没什么用处。”
“如今,那支探险队就在京城,他们领队队长,名字叫做索斯诺夫斯基,毕业于罗刹军事学院,是罗刹国将军的后裔,一个无比危险人物。”
“还是你厉害,能收揽到这般高手,如此左公的安全亦有保证了,不过,够吗?”
“而是整整被屠杀了两千万的汉家儿郎,十室九空都不足以形容之惨烈……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我毅然决然变卖了家产,投入行伍的缘由。”
“说来还是沾了你的光,石达开被灭,他留驻在川的大部队,被骆秉章引环龙河水淹灌,被杀得溃不成军。”
其实可以想象为了筹齐这四百多万担的粮草,他一定也付出了不轻的代价。
“汉唐时期,西域尽皆佛域。唐朝末年,安史之乱,西域丢失,一直到元朝灭了西域高昌国,最后一块佛土沦丧,孔雀明王教就此兴盛在了那片土地之上。”
“当年闹出妖祸,白焰虎一族是挨家挨户地敲门……你可能不太会理解,在湘楚地区苗族有生苗,熟苗之分,外地人其实并不容易区分他们,而当地的人,不用通过说话,只看居住的地点,就能区分生苗与熟苗。”
林动打断马新贻的话问道,龙气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最后则是征集豪强,伍家为十三行行主,这种时候,自是当仁不让。我与伍平湖商量好了,他们打算募集四百余万担粮草,来供给兵马,到时候在草原地区设立粮草总局,较为经济。”
马新贻如是讲述道。
放下油碟,拿绢布擦了擦嘴,马新贻倏地又问了起来。
左宗棠的意思是春季就出发,兵贵神速,不能等洪福汗国那边反应过来,所以留给林动的时间也不算多了。
言谈间,林动总算是说出此行的来意,如今亦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的声音拔高几分,“可这样,也为你以后埋下祸端了啊?”
“没错。”
“其二是走包头,科布多,抵达古城,此线路百斤粮草大抵是七两钱。”
马新贻絮絮叨叨说着,朝中对林动的赏赐。
“猫头鹰在西洋人的大夏神话传说里,是女神雅典娜的圣鸟,它从不在旭日东升的蓝天中飞翔,只有当暮色降临的时候才悄然飞起,保护熟睡中的大夏。”
林动眉目一扬。
林动不解。
在临淮军中苏州城战役,林动功劳被分润走大半,马新贻心中一直有着愧疚。
林动脸上露出些许得意,拿勺子搅了搅锅里的乳白汤汁,给自个儿又添了一碗。
杀伤力足以碾压清廷中任何一支部队,如此的优良兵种自是多多益善。
“从河西走廊到巴里坤一带,全长二千多里地,且戈壁纵横,路途艰险,损耗极大,就算走粮,也不会太多。”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非同族中人,当地的汉民则是被一个村子,连着一个村子地拔起,不分男女老少,统统屠杀掉。”
林动挑了挑眉头,换算下来也就一个不到三品的官位。
林动眼神朝马新贻左边肩头瞥了瞥。
“你可不要大意。”
林动的回答同样有力。
“第三则是向罗刹国人购买一批军粮,如今罗刹与日不落相争,这中间能有我们迂回的余地。当然,这些不能作为指望,罗刹似狼,日不落如虎,皆不可靠。”
林动捧着图,长长叹了一声。
马新贻从袖口里抽出一张地图,展开给林动看。
马新贻好心又多提点了一句。
“对咱们来说有用?”
土地上面标记出来了四条显著的红色运输路线,崎岖蜿蜒,没有一条是轻松的。
“所以我们只许胜不许败!”
林动眼神捉摸难定,又有一些狐疑地望向老马。
马新贻闻听此言,罕见地沉默了起来。
化身肉瘤的伍平湖给出老成持重的建议。
林动眸光低沉,思忖片刻,颇有些不甘心道:“那我就试一试,大哥,你且放心,我不会做得太过。”
马新贻以掌抚额,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