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近二十年来,他谨遵训戒,哪怕母后亡故,孤身飘零,王宫艰险,也泰然处之。
甚至后来被送入永陵为质,在永陵宫中不上不下人人可欺,也能独坐陋室如雅间,心系书中山水,纵困苦亦不悔。
而今方知,他过往能做到,皆因不够在意。
现在,他心如刀割,恨不能一下将心挖出来给她看,哪怕血淋不堪,换她信任偏心,也都值当。
他做了那么多,她终于注意到他,却是打着赶他走的主意。
他已不是天机谷的人了,更怕她发现,他曾经是。
喉头都仿佛泛出血腥味,幽暗烛光下他身影落寞孤寂,嗓音喑哑,“公主是腻了,要赶我走吗?”
南宫姣神情一顿。
头一回在男子身上体会到一种楚楚可怜。
这话,不是寻常女子对负心情郎常说的吗?
她却不耐烦将好好的话扯到感情上去,“司空郎君该知道我的意思。”
司空瑜抬眸,眼前的她,与当日姑苏城中,与他对视的她,判若两人。
那日她如寻常女子,有着细腻柔软的情感,他一眼便知,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
那时,以为一切向好,只需再努努力便可入她眼眸。
可现在,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面冷冰冰的墙壁,坚不可摧。
她永远将私人情感抛在大局之后,永远提防怀疑。
他也便当自己的心被冻成了一块石头,不去想胸口沉闷的不适。
他对所有人都使计谋,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