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许多,瞥了一眼像是出了口恶气的郑侍郎。
“郑大人,您在刑部处事多年,靖阳想向您请教,今日之事他们该当何罪呢。”
郑侍郎躬身道:“回禀公主,依晟律,凡官员私下收受财物者,处杖六十,罢官发边,流放三千里;官员因公擅自敛财者,则杖一百,若数额巨大,则绞监候。”
他刚正的话音落在江长丘耳朵里,便成了催命的符咒。
元妤仪敲桌角的动作慢了一些,又缓声补充道:“那以下犯上、谋杀皇族之罪呢?”
郑侍郎一怔,中规中矩答道:“此为十恶之首‘大不敬’,可斩、可绞,亦可杖杀。”
少女的动作停下,转眸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江长丘,她的尾音甚至带了一分伪装出的怜悯。
“怎么办呢江节度使,数罪并罚,就算本宫想看在丞相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也实在困难啊。”
元妤仪看着江长丘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心中却并无半分不忍。
想到自己和驸马被他追杀时的慌乱,想到因他的贪心和短视而导致兖州百姓叫苦连天,更想到数十载前,他们江家叔侄瞒天过海,坑害无数人命的罪行……
“明日午时,城中斩首吧。”
元妤仪的声音依旧镇定,终于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然她抬眸,却撞上另一人的视线,下意识避开。
少女垂在身侧的指尖不经意一颤,出卖了她表面上无懈可击的平静。
她太专心,迫切地想要速求一个结果,还兖州的百姓们一个公道,想将所有知法犯法的贪官污吏就地正法,连谢洵什么时候站到对面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