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在某一个角色的道路上走到最终,所以此刻,他既没有成为家族希望的样子,也没有成为弟弟们需要的形象。
而他的错,造成的后果,就是今日整个杨家的败落。
他已经习惯了由自己来承担责任,所以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推脱压在自己身上那些沉甸甸的罪恶感。
他真羡慕杨简那点随时都可以反驳父亲的叛逆,他做了弟弟的同党,吃了父亲的鱼,在读书的房间里大快朵颐,和弟弟喝着酒随意闲谈。而此刻,香气散去,短暂的轻松和快活散去,他又变回了杨家的大郎君。
杨策坐在原地,静静地歇了半刻,伸手从桌边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柄精致却冰冷的短刀,用毫无兴致的眼神欣赏了一会儿。
短刀落地,手臂垂落。在一个普通的冬日午后,杨家的大郎君终于卸下了重担,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而舒服的姿势,坐在椅中,长久地等来一场凝望至终的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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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的府上挂了白,但大门紧闭,无人吊唁。
门是杨简让关的。外头的百姓,知道杨家叛国,虽碍于官兵驻守,不能上前,但纷纷唾骂杨家。
杨策之死,被视作懦弱之徒的脱罪之举,百姓们不知他是谁又做了什么,但他盖以杨姓,便只能招来谩骂。
这些百姓们自然是没有错的,他们只是不知道,几年前上京推行而出让无数农户们得益的田改新法,编纂者的一长串人名里,亦有杨策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