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想:他这一生为皇帝做鹰犬爪牙,恶事干了不少,但大抵不是发自本心,而对谢惜的一切,又素来算得诚恳。若是天命当真赏罚分明,凭这一份约定,总该允他死后来生得一回完愿。
谢惜听他轻笑,自己却笑不出来,问道:“真有那么一天,你还肯认我吗?”
今非昔比。谢家败落,和杨简没有什么关系,可如今杨家倒下,却是她一手造成。
杨简道:“认。杨家多的是不肖子孙。我认定你了。”
他三哥不听话,他六哥不听话,他有样学样,做个不听话的子孙,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身骂名,也不介意被自家祖宗再多骂几句。
总之他就是想要和她一起。
他尽力驱散方才一时不备而泄露的低落情绪,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哄着怀里这在多年后失而复得的姑娘。
他仿佛是真的看到了那么一日,就仿佛这一切都能轻松过去,而将来真有那么一日似的。
杨简低下头,有些爱怜地轻轻蹭了蹭谢惜的发侧,轻声道:“别怕,阿惜,别怕。宋既明一路护着你上京,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你把证据交给太子,太子是仁德圣明之人,都会一一为你查清的。别怕。”
谢惜低着头,把眼泪都抹在他的衣服上,微微退开一些,待用手指将脸上泪痕都抹去了,才抬头看向他,道:“那你呢?”
杨简回望她,伸手抚了抚她泛红的眼尾,道:“陛下急召我回京,我不能和你同行了。不过,来日你我都在上京,不怕不能相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