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傲慢地瞥了他们父子一眼,宣读道:“皇帝口谕,温太医含冤受屈,朕心愧痛,赏白银百两,以作宽解。其子温实初,择日可令入太医院,钦此。”
温实初含泪叩头,和父亲一起高喊着“谢皇上隆恩。”
另一个太监拿着一个木漆托盘放在地上,上面是那一百两银锭。温实初忍不住抱住父亲,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实初,别哭。做太医,就是这样。千万千万,不要卷入后宫斗争,否则......万劫不复啊。”
温实初对着父亲点了点头,扶着父亲挪进卧房。
天仍旧是黑的,那白花花的银子躺在地上,仿佛把“悬壶济世”、“妙手仁心”的德行都击碎成一文不值的尘埃。
*
暮霭沉沉,天欲雨。
温实初穿着一身孝服跪在父亲灵前,欲哭无泪。
来来往往祭奠的人都说父亲是个好大夫,可是这又有什么用,父亲还是不堪重刑,回来养了不过半年就病故了。
太医,不过是贵人手中随时可丢的棋子,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
治不好要陪葬,是错;治好了伤了人利益,也是错。古往今来,有几个太医能够善终?又有几个太医凭借医术高明就能救人呢?
在权力的杀戮面前,他们身上的那一点医术,实在不值一提。
“实初哥哥,节哀。”
温实初一愣,眼前盆中的火焰好像窜上来了一些,他转过脸看向穿着一身素衣的嬛妹妹,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他匆忙地拂袖擦去泪痕,对着嬛妹妹身边的甄伯父深深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