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多了些潮湿的味道,像是雨季。
安全屋狭小的浴室内,蒸汽凝成的水珠从墙壁一颗一颗下落,坠成直线。浴室的清洁干燥功能被闲置,没有人去动手打开,水流汇成细股,从角落里的排水缓慢地溜走。
同样湿腾腾的,还有室内的能量烘干机。往常,人只要往那个三面包围的器械里一站,无论多长多细密的头发、濡湿的衣物,只用两分钟就能完全烘干。此时烘干机还在运转,里侧却没有人影,器械内萦绕着使用过后的雾气,升腾,消散。
有人连完整的两分钟都等不及。
简陋的安全屋没有太多布置,一桌一椅,一床一枕,还有一个用于存放武器和物资的柜子,就再无其它。但这间狭小的屋子属实热闹得很——靠近木桌的地板,堆叠着散落的衣物,都是黑色的,交融在一处,再难以分辨个你我。
同样喧闹的,还有那狭窄的单人床,此刻已经沦为了八角笼。
反复的推拉博弈你来我往,气势汹涌。有人在进攻,占据着相当优势。有人在蛰伏,等待翻转局面,一次又一次,不死不休。
唐余听到楼上又传来五音不全的歌声,很轻柔,像是一位女性在哼唱着当下最流行的调子。夹杂着合规赌场和酒吧的喧闹。没有人知道,这不夜城的下方,有这样一间狭小的安全屋。
此时是早晨七点,她的五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躯里。
唐余原本十指扣着宋冷竹的手,她想起一事,于是抬起来仔细打量。
宋冷竹的手形很好看,没有茧,因为瘦而显得骨节分明,她的肤色比唐余要白,因为主星的天幕防御系统会做出调节,使得这颗繁华的星球上没有边缘星那般强烈的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