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将顾慕翻个身,水晶真元重新注入,变做枕头垫在他脑后,同时与他鼻尖靠着鼻尖,呼吸纠缠间,捧着他的脸庞哑着声音道:“不许反悔!不许反悔!”
顾慕的发丝浸没在越来越热的海水里,涟漪一圈圈荡漾出去,他抬了抬脖子,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师兄的耳垂,耳门宽阔,是福禄双全的相。
他的师兄如果不修仙,在人间追求富贵,必定也是“王侯将相”那一小撮人。顾慕跟严谨一个屋檐下住了好几个月,知道他的性子,不是真将他放在心里,何苦只求“聘礼”,那其中的奢求,奢求中的一点点卑微……
顾慕手指动了动,从耳垂转到了脖颈,顺着力道拽了一把严谨,将他师兄所有担忧全部拽走,胸膛与胸膛相撞间,似编钟嗡鸣。
沉迷,沉沦。
……
红莲铺设的水面床榻,不禁折腾撕裂了,碎落的殷红花瓣自顾自飘零。溟虚海翻滚沸腾,严谨抱着顾慕,几乎虔诚地吻着他的嘴角,二个人漂浮在水里,晃晃悠悠间,两缕长发似触角抚摸过彼此。
水里的滋味,水底的滋味,严谨与顾慕尝了个遍,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少爷不禁异想天开,如果天地只余这方寸该有多好,安静,祥和。每个人如果都能抱着自己最想要东西,那人间便没有那么多妄念,妖魔鬼怪至少少一半。
司空山里曾经说,参悟大道,得脱离出来,凌驾于大道之上。
此时此刻,严大少爷抱着自己的羁绊,深觉自己已经别无所求。富贵于他,是母子分离的武器;功名利禄与他,是父皇唇边一句话语——小时候挺想要,后来没了吸引力;温情与他,是凡尘与衡阳山的高度,只能站着山顶偶然看看人间;如今只剩下传说中的“情关”,他抱着他,短暂的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