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这才想起,是自家舅舅上书弹劾,要求朝廷起兵剿除徐家营,他抬头再看余穆尧,猛然噤声。
半晌,他颓然垂下手:“你知道……竟也肯冒死救我么?”
余穆尧笑笑,冲他深深鞠了一躬:“国难当前,个人恩怨又能算得上什么,将军是北国的梁柱,北国大军的魂,将军在,军中士气和精魂才能不消不灭。”
“我若舍身能换将军一命,自也甘之如饴。”
李望仓皇起身,向他郑重回礼,余穆尧嘱咐他好些养伤,说不日再来,与他共议战事。
军医在旁忙搀扶住李望,李望看着余穆尧背影,喃喃低语:“他才十八,已有这等功夫和胸襟,我年近不惑,却远远不如他……”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余穆尧出了兵营,往西山方向走了半地里,他背影拔得笔直,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方才弯下身捂着额头自顾自叫起疼来。
他胳膊上擦了数道血口,他便委屈地抬起手臂,呼呼朝伤口吹气。
“啊啊好疼,普鲁的刀割那么深啊,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脱护甲了。”
“伤口那么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得了,回去又得遭先生一通骂。”
“脑袋被磕了这么大一块,该不会破相了吧,我得先照个镜子照一照……”
一枚石头轻轻敲在他后脑上,他蓦地一惊,警惕万分地握枪一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