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的,这两个人酒量太差了。
只是过了半个时辰而已……
阿硕就拍起了桌子,“姑娘,要我说大帅如果娶了顾什么衣……嗝……那女人和她娘都不像是个心中大度的人,届时姑娘再如何自清自证……也也无法干涉大帅对谁好不是……”
许招娣则哭着拽着陆南星的衣袖,“姑娘,我只是觉得委屈。为何女人被他们男人谈论的就只能是谈婚论嫁?为何大帅在说这次拿下太平是姑娘的功劳时,顾山长却是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为何顾夫人打量姑娘时,是那种审视后怪异的目光?我谁也不嫁,我要努力长本事保护姑娘!我也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而不是挑剔和看不起!”
陆南星一边拍着她颤抖的背,扶额叹了口气,“好好好,虽说这世道善良都是有代价的,但还是要做个善良的人呀。因为只有善良的人,才会看到这世界满目疮痍后背的光。”心中懊悔不已,带她们两个饮酒。
阿硕触景伤情,“光?我为何没有看到……我看到的是阎家父子对姑娘的算计;林氏为了一己私欲要加害姑娘;当年跟着老爷的亲信不敢为姑娘说话;为何经历了这些,姑娘还要告诉我们要做个善良的人?”
陆南星抿唇一笑,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正因为淋过雨,才会想着为值得的人撑伞。善良对应的并不是那些欺负你的恶人,而是这世间更多无辜的人。正因为活过,才会觉得人生短暂,也许是为了死之前,还能欣慰自己尚且干净罢。”
当她在夜幕降临之时,搀扶着两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婢女下了马车时,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萧祈安三兄弟。
陆南星这才想起,他在酒宴上曾说晚间传召……忙道:“大帅先稍等片刻,我先将人安置了。”
樊青见她双臂挂着两个人,走路都困难,迎上来就将阿硕搀了过去。贺云“欸”了声,他深知男女大防,虽说有心却不敢行动。
不过少去阿硕的重量,陆南星搞定许招娣就轻松了许多。
樊青将阿硕放在她自己住的厢房内,顺手将自己亲自打造的银钗放入她枕下,又凝视了她一会儿不敢多呆,便出去了。
当陆南星亲自端着茶盏出来时,院子里只剩下了萧祈安孤零零地坐在石凳上。
她左顾右看,诧异问道:“樊二爷和贺三爷呢?”
“我让他们走了。”萧祈安看着她淡然地摆茶,径直道:“说说你要离开是怎么回事。”
陆南星便也大方落座,“这个想法我想了很久,也安排了白大哥去探路,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原因。”萧祈安蹙眉问道。
陆南星也干脆回应,“就是席间上说的原因。”
萧祈安喝道:“胡闹!南边是朝廷军盘踞的地盘,你就算带着银子去,就能在金军眼皮子底下顺利建造船厂?我就算拨给你一万兵马,也不够!”
陆南星也不能说她不但会夷语,还见识过船厂与洋人打过交道。
只道:“我只想带着几十个健妇营的人南下,一路上也打算实地考察日后安置驿站,好用来传递消息。若成功了,朝廷至少提前五载灭亡。届时你得算我大功一件,不得封我个异姓王当当?”她看着眼前越来越阴云密布的脸,挑眉道:“国公也成。若我失败了,那也只是损失了几十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萧祈安见她一脸玩笑之下,目光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闻着来自她身上隐隐散发的酒气,气怒之下“腾”地起身,一把薅住她的脖颈,往自己身边一带,“陆家旧部会说是我将你挤走,让你远走他乡,自去送死。我并不愿担上这样的名声,算不算与我有关?!”
陆南星被他眸中漾着的怒火和恼怒吓得仅有一点酒意都跑光了,拍打着他的手挣扎道:“喂你放手,我自会想办法打消他们对你的怀疑,保全你的名声!”
“你无法保全!”萧祈安根本不容她有任何反抗,“去南边这事不必再提。”倏然放开了她。
陆南星皱眉揉着下巴,冷笑道:“怎么,如今当你的下属还没有出入自由了?我又没卖给你萧祈安!我……”
萧祈安骤然转身,打断了她的话,“今日酒宴中,我说的话并不是针对你。与我而言,稳固政权有的是法子,与谁结亲是我的私事,我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
陆南星借着石桌旁风灯散发的光,清晰地看到他眸中的怒意,许是方才听他解释时,诚恳甚至带着些许哀求的口气是她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