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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长久地沉默着,而后坚定的回答道:“长生。”
柳青河似乎有些意兴阑珊,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那些竹林,淡淡的说道:“原来又是一个十二楼。”
云胡不知沉默了很久,缓缓说道:“十二楼的故事,一定便是错的吗?”
柳青河平静地说道:“错也好,对也好,总要有个答案,才能留给世人评判,你能给出来吗?”
云胡不知听着这样一句话,却是抬头看着天穹,轻声笑了起来——这样一个书生在卿相死去之后,确实变了许多。
过往的他,大概很少会做出这样张扬的举止来,更不用说在柳青河这样的人面前。
一直笑了起来,书生才低下头来,平静地说道:“百年内我给不出。”
柳青河挑了挑眉,说道:“千年呢?”
书生平静地说道:“千年本就是答案了。”
所以这样一个天狱之主在这里问着这样的东西,大概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事。
长生之事,自然不是三五年。
柳青河什么都没有再说,平静地从袖中抖出了一柄很是粗劣的剑。
剑的形制自然是粗劣的,只是剑的材质与其上的剑意显然不是。
这是当初丛刃要卿相去找某个东海铁匠打造的剑。
云胡不知很是诧异地看着那柄剑,又看向了柳青河。
这个槐都大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平静地将手里的剑甩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一旁的竹林之中。
“便是此刻。”
柳青河的目光从剑上移开,落在了书生身上。
“岁月的节点便是这里。千年之后没有答案。它便会斩断一些故事。”
云胡不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声说道:“丛刃前辈的因果剑?”
柳青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平静地向着悬薜院深处而去。
云胡不知长久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柄像是一根丑陋的竹子一样插在那里的剑,也许落些竹叶,覆上几年尘泥,世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某个人间三剑用过的剑。
云胡不知重新找到了柳青河的时候,这个天狱之主正站在藏书馆的那片竹林之中,低头看着某一株明显不是竹子的树木。
云胡不知有些诧异的看着那里,哪怕是这个长久地待在藏书馆的书生,都是没有注意到这里何时多了一株这样的东西。
“这是桃树?”
书生皱了皱眉,有些惊诧地说道。
柳青河伸手触摸那株还未长成的桃树的枝叶,平静地说道:“这是一扇门。”
似梦非梦,别有人间的门。
云胡不知沉默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一直过了许久,书生才轻声说道:“世人如何进去?”
柳青河平静地说道:“我没有进去过,我自然不知道。你要去问进去过的人。”
云胡不知没有再说什么。
柳青河也没有再去管这样一株桃树的事,重新走回了竹林小道,很是平静地说道:“年底的时候,国子监与缺一门都会有人来。”
云胡不知沉默地站在那里,他自然知道这样一句话意味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看着柳青河在小道上走着的背影,缓缓说道:“陛下这是要将悬薜院,收归槐都管制?”
柳青河并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反问着:“你给我一个槐都不插手的理由。”
云胡不知沉默了下来。
在大风历一千零四年之前,悬薜院有着很多个理由。
但是在那样一场南方的山火过去之后。
这样一处书院便什么都没有了。
事实上,倘若不是悬薜院的数理院与风物院,确实有着极为出色的研究成果,大概这样一处书院,在卿相兵败之后,便要面临瓦解之势。
云胡不知跟上了柳青河的步子,沉声说道:“悬薜院总要留着一些自己的东西。”
柳青河平静地说道:“内部构架的事,你们自己来决定,天狱不参与这样的东西,你要争取,也是在日后与国子监以及缺一门去说。”
云胡不知沉默少许,轻声说道:“好。”
柳青河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歪着头停在了那些竹林小道之上,静静的听着人间风声,过了许久,却是缓缓说道:“山月城以及周边青山都被夷为平地,通天河改道,汇入其中,日后大概会形成一个南方大湖,悬薜院日后便在那里开设一座新书院,作为天下总院,接受人间,槐都,修行界三方挟制。”
云胡不知皱眉看着柳青河,大概是想起了方才柳青河的动作,沉声说道:“为何要设在那里?”
柳青河在走入悬薜院来,第一次露出了那种惯常的微笑。
“由高山自平川之事,自然历来有着很好的象征意义。”
云胡不知抬头看向北方,山月城自然已经被毁去,但是岭南依旧,所以书生当然看不见那边的故事——也许也庆幸看不见。
“这有什么意义?”
柳青河微微笑着,说道:“使天下求学,不必如登高山。”
这个书生沉默了很久,而后轻声说道:“或许确实如此,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