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我来说的话,你还是好好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也算是给你男人留个后,你还年轻,以后,总还可以遇见一些愿意照顾你的男人的.....”
那个四十来岁的东海剑修确实算得上一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愿意来帮他们看看。
只是不是好人说的话,便可以让世人接受的。
陈兰花默默地扶着门,站在那里,看着正在叹着气的李婶,又看着那样一条巷子,一直过了很久,才轻声说道:“但他说了,人间肯定有能够救他的人的。”
那个剑修说的那些话,大概女人只听见了这样一句。
李婶挎着菜篮子站在那里,看着陈兰花轻声说道:“但那样的人,肯定是很高很高的天上人物吧,这样的人,我们又哪里能够见得到呢?”
陈兰花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我想去东海天涯剑宗看看。”
李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陈兰花,又看着她的肚子,过了许久才说道:“东海剑宗离清角城可是远得很。再说了,东海那么多剑宗,你又怎么知道那样一个什么天涯剑宗在哪里?虽然我们也知道那个叫做尤春山的年轻人是个好人,当初你们成亲的时候,他还特意过来给你们送了些礼物。但是你也知道,终究他已经是修行界的人了,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呢?你到时候去找了他,他偏偏不见你,你又能怎么办呢?你已经是带着身孕的人了,兰花,不说那些,哪怕是路上万一有个什么好歹......”
陈兰花扶着门,指甲很是用力的抠着门,嘴唇紧紧的抿着,眉眼低垂,神色哀戚。
“那我应该怎么办,李婶?”
李婶沉默了下来。
陈兰花同样什么也没有再说,默默地转过身去,回到了院子里。
......
身体上的伤,城里的大夫当然是可以治好的。
哪怕是断手断脚,大概依旧算不得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只是就像那个剑修所说的那样,那些残留在体内的剑意,却是他们没有办法的事。
隔壁的李婶出门买菜的时候,往往也会帮忙带着一些回来,陈兰花倒也用不着出门,每日便在家里照料着自家男人,做着一些简单的事情。
只是男人的身体状况还是一日一日的差了下去。
毕竟他只是一个世人,这样长时间的昏迷不醒,哪怕陈兰花每日都会给他尽可能的喂一些食物下去,但终究还是很难扛得住许多东西。
巷子里的邻居们自然也已经尽力了,当初四处在城里奔走着找着剑修,找着大夫,又尽可能地筹了一些钱,免得陈兰花过得过于窘迫,毕竟汤药费,当初便已经花了不少。哪怕尤春山当初说着陈兰花因为自己没有钱,才和别人成了亲,但是男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只是相对于尤春山而言,小有一些积蓄而已。
八月初的时候,李婶买菜回来的时候,去敲着陈兰花家的院门,敲了许久,都没有开门,便有些慌张起来,用力推门,发现门拴住了,因为担心陈兰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连忙挎着菜篮子跑回家去,叫来了自家男人,跑过来匆匆将门砸开,院子里空空如也,这更加加重了李婶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毕竟这些日子天气比较好,陈兰花有时候便会将男人搬出来晒晒太阳,有时候也会自己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是以在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时候,李婶心里霎时便是咯噔一声,连忙和自家男人匆匆向着房子里跑去。
然而不止是院子里,房子里也是空无一人,二人找遍了所有房间,也没有看见那个终日愁眉不展的陈兰花和他男人。
“坏了,怕不是投井了。”
李婶男人突然一拍脑袋,着急地向着院子里跑去,李婶也慌忙跟了上去。
院子里那口水井边落了一些叶子,并没有什么很是凌乱的痕迹,但二人不敢掉以轻心,还是趴在井口,张望了好一阵。
正当李婶男人犹豫着要不要下井看看的时候,院门口却是传来了一个很是惊诧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回过头去,便看见一个很是陌生的年轻人抱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见二人在那里发着愣,又很是警惕地说道:“你们在我家做什么,偷东西?”
李婶二人还在发着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年轻人已经很是利索地将东西放了下来,从院子里捡起了一根木柴,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架势。
李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挥着手。
“等等等等,先别动手,你是谁?陈兰花呢?”
年轻人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什么,手里的那根木柴放下去了一些,看着李婶狐疑地问道:“你是说将院子卖给我的那个女人?”
......
陈兰花将院子卖了。
李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但是年轻人拿出来了黑纸白字的契书的时候,二人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年轻人在了解了这些事情的缘由之后,倒也没有与李婶二人计较他们把院门砸坏了的事,反倒还告诉了他们,陈兰花当时卖了院子之后,还让自己帮忙去买了一辆牛车,说是要带着自家男人回自己的故乡看看。
李婶听到这里的时候,便已经明白了过来。
陈兰花的故乡在清角城外的某个小镇里。
只是他们却也清楚,那样一个小镇,早在今年三月的时候,便因为天上的人打架,毁在了那些剑意之中。再加上当初陈兰花说过尤春山的事,二人自然也便清楚了陈兰花去了哪里。
她大概最后,还是选择了前去剑崖那边的那处剑修之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