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槐都五月的故事里,祝从文与着诸多事情都有着关联,后续可能还会继续提审,于是大理寺与刑部的人又将他送回了自己的住处,要他这段时间不要离开这里。
祝从文很是平静地接受了。
不接受大概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他确实数次出现在巳午妖府之中,又是如今反叛的悬薜院的学子,大理寺没有将他关押起来,已经很通情理了。
祝从文的所住的地方同样是一条很是老旧的巷子。
毕竟书生来了槐都一年入仕之事却没有着落,自然也住不起什么好的地方。
穿过那条逼仄曲折的巷子,拐入深处的院子里的时候,祝从文却是看见了正在门口坐着的顾小二。
顾小二身为地道的槐爷,虽然同样是在面馆里干活,但也是不用像祝从文这样窘迫的,他有着自己的干净舒适的小院子。
大概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的原因,顾小二倒是有些走神,一时间却是没有发现已经停在了自己面前的祝从文。
直到看见有影子打落在了自己鞋边,顾小二才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祝从文的那一刹那,错愕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本来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
顾小二有些庆幸的说道。
祝从文看见顾小二那种神色,便已经猜到了他肯定知道了大理寺找自己的事了,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本来确实不用回来了,只不过去了一趟大理寺,现在也只能回来了,面馆都去不了了。”
顾小二听着这话,倒是又有些紧张了起来,看着祝从文问道:“怎么了?”
祝从文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大理寺要调查兵部尚书的死与城南那件事,我需要随时配合调查,暂时不能四处走。”
顾小二坐在那里惆怅地说道:“那你不是又只能像以前那样了?”
祝从文自然不是一直都在面馆当小二。
只是遇上了顾小二,才去做了小二。
还好没有遇上顾小三。
祝从文倒是没有顾小二的那些愁绪,这让顾小二大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这个书生抬头安静地看着那些穿过悬街檐翘落下来的日色,轻声说道:“这倒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偷懒休息一下,想想我好像也确实有很久没有静下来看过书了。”
顾小二拍了拍祝从文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或许对于祝从文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还能接受的故事。
总比被逮到大理寺,不小心当成了错假冤案给噶了要好。
顾小二在那里坐了一阵,而后很是好奇的看着一旁站起来开门的书生。
“你说侍中大人到底图个什么?”
顾小二大概很是不能理解。
假如换做是他,如果能够做到门下侍中这个位置,肯定安安分分老老实实,不让世人抓到自己任何把柄。
毕竟再往上,已经没有路了。
对于以百年计的世人而言,一个一千年的帝王,很难让世人产生某些奇怪的想法的。
在很多年前,他们的太太太太太爷爷还是幼童的时代,那位帝王便这样安静地看着人间。
就如同历史一样久远,也如同高山一般不可撼动。
祝从文开锁的动作停顿了少许,或许是想起了那晚水在瓶与他说的那些至今依旧不能理解的话语。
书生自然也抱着与顾小二一样的疑问,所以大概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回答。
“或许.....”
祝从文沉默了少许,而后轻声说道:“或许侍中大人,只是过于忠诚于陛下而已。”
顾小二很是错愕地看着祝从文,大概很是惊讶祝从文这样模样端正的书生口里怎么能够说出这般黑白颠倒反天罡的话来的。他虽然不清楚那位侍中大人在做什么,只是在陛下不在槐都的这段时间,他将人间弄得一团糟,这如何像一个好人。
祝从文转头看着顾小二,很是认真地说道:“这是他在那天晚上亲口与我说的话。”
“我也知道,只听世人所说,一切都是真假未知的。”
“只是我有时候也会想啊。”
祝从文低下头来,轻声说道。
“万一他是真的呢?”
顾小二听不懂,但是大为震撼,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
“万一他是真的呢?”
终于有了一个名字,叫做余庆年的大理寺卿很是惆怅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对于自己将祝从文放了回去之事颇为不解的大理寺少卿说道。
“我当然也知道应该将人暂时监押下来。但万一他真的与侍中大人关系匪浅呢?”
“兵部尚书说弄死就弄死,虽然现而今槐都,谁都知道他水在瓶不是什么好玩意,但是如果不是天狱拦在了那里,你真要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侍中大人,说不定明天你就可以在大理寺门口看见我的尸体了。”
年轻许多的名字未知的大理寺少卿蓦然无语地站在一旁。
这当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只是大理寺难道就这样做些无意义的事?”
余庆年只是平静地说道:“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大理寺能够解决的,倘若陛下在槐都,或许我们能够做到一些事情,只是陛下不在槐都,哪怕我们真的找到了那些事情都是侍中大人所为,你又能做什么?”
院子里沉寂了下来。
这确实是大实话。
“所以大理寺的出面,其实只是为天狱把一些风吹到人间而已。”
大理寺少卿轻声说道。
余庆年瞥了他一眼,说道:“所以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你应该也清楚。”
大理寺少卿点了点头。
大概就是追查线索,想办法抓一些与巳午妖府有关的但是又并不重要的人。
在门下侍中与天狱的故事里,大理寺有些威慑力,但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