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的天衍车上坐了下来,而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依旧有着温度的烤土豆在那里啃着。
土豆表皮上洒了一些盐,吃起来倒也不会太噎。
虽然调味简单,但在这样的风雪之地里吃着,倒也香的很。
一直过了许久,那个剑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向着前方而去。
大概依旧决定要去那样一个寺庙之中看看。
陈鹤并没有问什么。
有些东西想要想明白自然并不是什么难事。
砒霜与甘霖,永远都不是绝对的。
......
风雪里的寺庙大概其实并不算很远。
当二人再次见到那个路人的时候,陈鹤亦是看见了那样一处庙宇轮廓,在风雪里露出了一角,满是宁静的意味。
那名路人很是好奇的看着二人。
“不是说不来吗?”
陈鹤还没有说话,南德曲便已经先一步开口。
这个剑修很是平静的看着前方。
“毕竟陛下确实千年来,让人间改变了不少,我也可以试着怀抱一些诚意。”
陈鹤轻声笑了笑,倒也没有说什么。
那名路人很是真诚的说道:“确实应该这样。”
人间剑宗与神河之间的事,终究与人间无关。
人间剑宗当然不能代表人间。
三人一路向着庙宇而去。
有一处满是冰雪的山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在那上面,已经有不少的鹿鸣人提着油盏,向着山腰而去。
山腰那处庙宇终于在平息了许多的风雪里,出现在了二人眼中。
红墙青瓦,倒有些庄严之意,庙后隐隐可见一些灰色的佛塔,山中有钟声正在响着。
路人走到了这里,于是将提着的油盏用绳子系在了右手之上,而后向着山道而去,跪伏下来,双手扑在雪阶之上,以额头轻点风雪,又抬起头来,举至眉前,双手合十,默然而虔诚的祈祷着,而后又站起身子,向着前方而去。
如此反复。
一路而来的人们莫不如是。
尤胜于黄粱那些敬礼神鬼之人。
南德曲则是平静的背着剑走了上去。
他是剑修,而不是佛门之人,自然不会如此用礼。
二者在当初同为天下三大修行流派之一,自然不会存在什么孰高孰低。
更何况,现而今佛门便是在鹿鸣都已经式微,更不用说在整个人间,自然不能与剑宗这种修行之地相提并论。
陈鹤自然也不会那样去登雪山。
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跟着那个路人向前而去。
虽然二人这般很是惹眼,只是那些鹿鸣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天下人各有各的信仰,自然不必苛求。
山道至山道处停下,有蜿蜒雪中小道通往那样一处寺庙。
南德曲与陈鹤一路而去,停在了那一处并不如何宏伟的寺庙之前。
有许多人已经在那里虔诚的祈福着。
南德曲安静的看了少许,却也是跟着众人走至寺庙前院之中,在那处放置于殿前的雪炉之中上了一枝香,而后微微垂首,等待了少许,便离开了那里。
二人站在那些庙宇红墙边缘,墙上挂着许多不知道冻结了多少年的冰雪。
“师兄祈祷了什么?”
陈鹤并没有去,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是以自然有些好奇。
南德曲负剑而立,静静的看着那些满是肃穆祈祷之声的大殿,而后轻声说道:“倘若陛下无愧人间,那么自然可以长生久视。”
这像是在说着某些本该如此的东西,又或许便是南德曲的那些祷词。
世人祈福的故事,大约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被某些脚印吸引着来此的剑修至此却也开始观察着这样一出寺庙。
庙中并没有多少僧人,只是隐约可以听见一些颂唱佛经的声音自殿中传来。
在那种世人的祷告之声下,大概还有一些敲着木鱼的声音。
南德曲静静的看了许久,有条小道向着寺庙的后方而去。
陈鹤大概看出了南德曲的心思,想了想说道:“或者去后面看看?”
南德曲点了点头,二人绕开了那些正在为陛下祈福的鹿鸣人,一路向着庙后而去。
后方便是那些灰色佛塔所在。
一些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只是隐约有着一些细雪的卵石小道便穿梭在那些佛塔之间,两旁有着许多低矮的山石与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树,一路向着深处而去,
南德曲与陈鹤才始走上那条小道,便在前方某个岔路处,走出来了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僧人,目光平静的在了那条小道上的风雪里停了下来。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为何而来?”
陈鹤正想说什么,却见身旁的南德曲似乎有些神色凝重,于是也便住了嘴,转头看着这个剑宗弟子。
后者看着那个僧人许久,而后缓缓说道:“你见过一个从槐安来的剑修?”
陈鹤大概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南德曲会突然问着这样一个问题,只是也没有插嘴,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僧人并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一个黑袍剑修,受了一些伤,来过这里,在十多日之前。”
僧人很是简洁的将一些东西说了出来。
南德曲沉默了少许,而后问道:“后来呢?”
这个年纪并不大的僧人双手合十,向着佛塔深处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