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有睁开眼,不然尤春山真的要提着木剑给他来上两剑。
尤春山唉声叹气的换了一个地方躺了下来。
在那里很是惆怅的看着溪上将尽的春日。
不止是春日将要落下去了。
春天也要过去了。
尤春山依旧没有找到气感。
随着陆小二的少年师叔一路走来,尤春山自然一直很是勤勉的在修行着。
只是却再也没有那日在剑崖之上的那种极为接近的感觉。
哪怕他让南岛以剑意将自己包围,也是再没有像那日一样如此接近过。
难道有些东西,真的一旦错过就不在?
尤春山躺了好一阵,溪畔的少年对着落日已经开始修行了,大少年和小少年都是的。
这个年轻人于是背着木剑向着二人身旁走去,在那些元气之流中同样盘坐下来,继续感受着他的气感。
夜晚的时候,陆小二在溪畔点起了火堆,尤春山又在那里烤了一些鱼吃了。
春夜月色浅淡,星光漫天。
尤春山坐在溪边,看着一旁的小少年,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道人。
“那谁,你说这人到底从哪里来的?”
陆小二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被自家师叔用着某个古怪的道术包裹起来的道人。
“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某个境界很高的人。”
小少年自然看不出那个道人是谁,什么境界。
只是从那穿心而过的一剑剑意之上,可以看得出来许多东西。
那些剑意极为强横,至少也是青莲境之上的剑意。
在这样一个人间,青莲境之上的剑意,基本不可能落在一个境界很低的人身上。
因为不欺人间年少这样一个习俗,与大道并生而来。
就像南岛与张小鱼在溪畔一战,终究那个白衣剑修不会有脸真的用上大道修为。
“他是大道境。”
一旁对溪静坐的南岛却是平静的说道。
陆小二与尤春山都是转过了头去。
这个伞下少年的气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身周剑意与元气缓缓流转,修行吐纳的同时,亦是在淬炼着剑意。
“那一剑是因果剑。”
南岛不无平静的说着。
“来自张小鱼。”
陆小二与尤春山都是愣在了那里。
再次回头看向那个道人时,眸中的意味显然已经不同了。
这样狠厉致命的一剑,自然不可能落在寻常之人的身上。
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一个曾经令有些人惶恐的少年。
尤春山很是诚恳的跑了过去,从火堆里拿了一条燃烧着的木棍,在道人身上挥来挥去。
陆小二古怪的看着尤春山,说道:“你在做什么?”
尤春山头也不回的说道:“给大佬驱赶蚊虫。”
“......”
尤春山忙活了好一阵,才回头看着陆小二说道:“这可是大道之修啊,热情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大概陆小二这样的反应才是不正常的。
这个小少年只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小少年只是见山,哪怕是他师叔南岛,也只是踏雪境而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小二并不觉得大道很高。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至于南岛。
这个伞下少年当初离开小镇,第一次去到南衣城,便见到了那样一个千年大剑修,更是与草为萤在剑湖之中待过许久,心中的感受自然要平淡许多。
直到尤春山那样一句话出来,这个少年才终于重新看向了那个溪畔生死不知的道人。
是的。
那是大道之修。
当年张小鱼虽然是开玩笑一样的说着自己不知道大道是什么。
但是那个曾经笑着的白衣剑修却也说过,天赋极好之人,才能入大道。
岭南千年都未曾有过大道之修。
这样的人,在整个人间自然都是少有的。
所以南岛看了许久,又看向了尤春山。
“再驱赶一遍,算我的。”
尤春山默然无语,却也是又乱挥了一遍,而后在陆小二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把手里的柴火递给了他。
“你也要的话,那就自己来吧。”
陆小二把话咽了回去。
抱剑坐于溪畔夜色里,微微仰头说道:“我不用。”
于是尤春山又把那条柴火丢进了火堆里。
三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
这个年轻人很是感叹,唏嘘了好一阵,轻声说道:“我大概确实没有想过我会见到这样的人间大修。”
大道境自然是人间大修。
“天上的人,地上的人,好像在这段时间里,全部蹦出来,到处乱跑,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跑什么。”
尤春山抱着自己的木剑。
“什么张小鱼,什么陛下,什么丛刃,我有时都感觉人间要完蛋了。”
尤春山于是又想起了当初遇见的那个神神鬼鬼的道人。
“话说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信了那个胡言乱语的道人的鬼话,觉得我一定是什么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尤春山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那个伞下少年正在怔怔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