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皱着眉头站在那里。
柳三月却好像只是专门来问一问这个问题一般,问完了之后,便什么也没有再说,似乎很是怕冷一般,缩着手,从令尹身旁走了过去。
“大人确实好手段。”
来自遥远的北方槐都的兵部侍郎的称赞,显然是难得的。
只是令尹大人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柳三月的出现,过于诡奇。
不止是槐安人,便是黄粱人,都以为这个槐都兵部侍郎早已经死在了大泽中。
或许是为了让令尹大人安心,柳三月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大人不必担心,我只是一个风雪过客,看戏的人罢了,台上的事,与我无关。”
柳三月停在那里,回头目光深沉地看着令尹大人的背影。
“只是觉得很有意思罢了。”
......
寒蝉回到悬薜院的时候,两个小少年正在剑院里烤着火。
修行剑势之道自然是极为枯燥的。
是以齐先生不在,两个小少年便偷偷回到了那个小居室门口,把炉子搬了出来,舒舒服服地躺着。
此时听见脚步声,倒是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等到看见是寒蝉的时候,又躺了下去。
“蝉哥儿你回来了啊。”
赵高兴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说道。
自从慢慢熟了之后,赵高兴他们也没有再叫什么寒大哥了,什么蝉哥,蝉哥儿,腾格尔,一通乱叫。
寒蝉本来也有些愁闷。
毕竟陪帝反将一军,自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
只是看见两个小少年偷懒的模样,倒也是有些一些懒散的心思,走了过去,把赵高兴的腿给挤开,凑在炉边,抱着膝头坐着。
一旁的宁静看着寒蝉眉宇间的愁绪,倒是问了一声。
“蝉大哥你不是要做陛下了吗?怎么好像还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寒蝉在风雪长街那些人跪下去之后,便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宁静与赵高兴自然是知道的。
大概也是过于兴奋了,两个小少年静不下心来去看石头,所以就干脆围着火炉畅想着。
赵高兴甚至已经想好了,因为自己与蝉哥儿很熟,所以最后走后门,去做镇北高兴大将军,然后草菅人命,鱼肉百姓,最后被下辖的人们造了反,把自己吊起来千刀万剐,尸体都喂了狗。
毕竟自己心里有数,自己这样的少年,在乱世里,大概就是一个炮灰,只能幻想着走后门爽快一下。
少年胡思乱想反正不犯法。
别说,赵高兴三观还算正,虽然想了自己草菅人命鱼肉百姓,但是也知道这样是会被剁碎了喂狗的。
寒蝉自然不知道两个少年想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本想和两个小少年说下宫门口的事,但是转念一想。
和他们说个锤子。
少年心性,大概就是——蝉哥你不要怕,干脆直接闯进去,一刀把那狗陪帝给剁了,我们给你撑腰。
果不其然,寒蝉甚至还没有说,赵高兴就已经攀着他的肩膀了。
“是不是那狗陪帝出什么阴招了,蝉哥你不要怕.....”
寒蝉无奈地捂住了耳朵。
宁静倒是没有像赵高兴这样胡言乱语,看了一眼寒蝉紧锁的眉头,然后把赵高兴拉到了一边,说道:“高兴你让蝉哥
安静一下吧。”
赵高兴眉头一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继而转头看向了宁静。
“不对啊,这不是你先问的吗?”
“......”
宁静诚恳地认着错。
“我错了,我不该问的。”
寒蝉只是挥了挥手,说道:“没事没事。”
两个少年安安静静地待在了一旁,让寒蝉烤着火安静了一阵。
虽然这样的事情究竟如何,方知秋他们自然会认真考虑。
只是既然已经成为了被举起来的火。
寒蝉自然无法置身事外。
是以也是在那里认真地梳理着这些事情的脉络。
只不过寒蝉终究只是一个流云剑宗的杀手,不可能事事皆通。
方知秋也不能像寒蝉那样,对自己刺杀的目标诚诚恳恳的照顾着。
术业有专攻。
剑院里安静了许久,两个少年大概也是有些被凝重的气氛感染了,赵高兴都没有再高兴了,抱着自己的剑,坐在炉边,看着院外风雪,感叹着。
“今日十三了吧。”
今日确实是大风历一千零四年的正月十三了。
这个年快要过完了。
只不过这场风雪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宁静也是有了一些迷茫,虽然二人只不过是初入院中的小学子,但是俨然也将自己当成了书院的一部分了。
“院里若是赢了宫里的人,那神女大人的事怎么办?”
这不止是宁静的迷茫。
也是所有人的迷茫。
所以刘春风他们从始至终,都只是说着举火。
而不是燎原。
寒蝉转回头,看着坐在里面的两个小少年,轻声说道:“慢慢来吧。”
举火自然是有意义的。
譬如这两个也开始有了使命感的少年一样。
也许微不足道。
但没有大火是突然烧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