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青竹居里的一些心思

没人知道张小鱼什么时候离开的山河观。

那片青山小镇,虽然在张小鱼输了之后,便走了大半的人,但是还是有些人留了下来,想要看看张小鱼输了之后会去哪里。

但是那些人在那里等了快一个月,却是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消息,说是张小鱼已经出现在了东海。

他什么时候走的?

他去东海做什么?

人们一脸茫然。

张小鱼自然不在意这种东西。

他背着剑,安静地走在东海的山脚下。

这个白衣之上的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色依旧没有洗的年轻人,神色很是平静,路过一条溪流的时候,还停了下来,在溪边蹲着,洗了把脸,也洗了洗剑上的灰尘——他是很平常地走了过来的。

就像曾经从南方走到北方一样。

他这次从西面走到了东面。

人们之所以没有见到他。

是因为他那一剑是在上山的时候出的。

于是当那一剑到达山河观的时候,张小鱼已经在下山了。

那时世人的目光都在山上,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个年轻人走下山。

回去的时候,他甚至还去了那个面馆里面,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大家都去看热闹去了。

于是张小鱼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吃。

没有南衣城的好吃。

也没有面馆里做的好吃。

毕竟他是个剑修,是个道人,而不是厨子。

当人们围在镇外,藏在山中,躲在云里,屏气凝神地看着上山而去的那一剑的时候,张小鱼便在先前的窗边坐着,嘴里鼓鼓囊囊的都是面条,静静地看着他们。

吃完了面,张小鱼便离开了那里。开始向着东海而去。

东海很远,但是张小鱼还是在镇外的小道上等了很久。

一直到他的剑回来。

山河剑依旧是山河剑。

只是剑上多了剑孔。

便在剑身三寸处。

边缘很不规则,像是被人捅了一指一样。

张小鱼平静地洗着剑上的灰尘,还没有忘记让水流冲刷一下剑身的那个孔。

一直到把剑洗得干干净净,张小鱼才重新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个镇子。

这大概是人间最有名的镇子。

叫做东海镇,也叫剑崖镇。

当然也有比较偏门的叫法,比如木鱼镇,据说是因为很多年前磨剑崖青衣十弟子木鱼,便是在镇子里长大,最后一剑开山上崖。

张小鱼虽然觉得很扯,但是他还是比较喜欢木鱼镇这个名字。

毕竟自己就叫张小鱼。

镇子并不大,但是很热闹,类似于人间某些小城一般,环绕着整个剑崖和那条大河,在东海某座崖下铺展开来。

张小鱼进来的地方叫做北门口。

因为他是从西北方向的山河观而来的。

镇子里很是繁华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们大都背着一柄剑。

这里的铁匠铺就和南衣城的牌馆一样多。

是以纵使已经十月中旬,整个镇子里也是一点寒意也没有,那些在街边烧得旺盛的火炉,正在不停地散发着暖气。

于是张小鱼解开了白衣的衣襟,背着剑穿过人流而去。

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那家传闻中,被磨剑崖曾经的某个弟子所钟爱的那家酒肆。

一进门,便有一个懒懒的声音说道:“今日酒卖完了。”

张小鱼抬眼看去,是一个鼻青脸肿地躺在角落的小二。

看起来很是凄惨,就像被许多人围着揍了一顿一般。

在他身旁还放着许多酒坛子,有些空了,有些还是满的。

“那这是什么?”

张小鱼伸手指着他身边那些酒坛子问道。

小二动了一下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是大概被打得太严重了,只是动弹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又坐了回去。

于是干脆懒得动,便在躺在角落里,哼哼唧唧地说道:“看来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喝酒?”

张小鱼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所以你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如果我都这样躺在这里了,那就是没酒了。”

小二虽然动弹不得,但神色倒是如常,一看就是被打习惯了的。

“为什么?”张小鱼很是纳闷地看着他。

小二笑着说道:“因为我都这样躺着了,谁来给你卖酒?”

“......”张小鱼哑口无言,而后又问道:“那你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的酒是很多年前磨剑崖某位前辈爱喝的,于是来这里的人总要尝一尝,但是他们尝完就发现,其实这个酒并不好喝,于是觉得上当受骗了,就要打我一顿。”

小二早已习以为常,在那里懒懒地坐着,继续说道:“所以店里还有没有酒,取决于我还能不

能站起来。”

张小鱼神色古怪地说道:“所以他们到底上当受骗没有?”

小二倒是诚恳地说道:“这个真没有,我家的酒就是又苦又涩的,一千多年就没变过。”

张小鱼不是很相信,于是走过去,拿起了一个坛子,就要喝一口尝尝。

“你喝可以,但是喝了不准打我。”小二认真的看着张小鱼说道,“我没有卖给你,没有收你的钱,这都是你自愿的。”

张小鱼点了点头,说道:“好。”

于是一口酒下肚,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握了握拳头,但是看着小二那副模样,还是忍了下来。

“你们掌柜的呢?”

“我就是。”

“.......”

小二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天天挨打,还会有人来这里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