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回头看着乐朝天,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并肩立于谷口万千落叶之中,听秋风而看人间,自然要是师姐才有意思。”乐朝天轻笑着说道,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说的不是陆师姐,也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师姐,而是在这样的时候,应该有那样一个存在于意象中的师姐,温婉的曼妙的动人的,一开口应该是柔软的,最好一身红衣纷飞的,站在谷口清愁的,却也不愿扫了你的兴致,于是与你一同微笑着看着这般景象。”
“......”
南岛觉得闲人大概都有一个共同点,喜欢想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陈鹤也喜欢这样想。
但是陈鹤所想的东西与乐朝天的不同。
陈鹤的想象,往往是流于人间烟火之中,譬如巷子里,譬如长街上。
乐朝天则不同,他想得很缥缈很诱人。
但都是美好的东西。
南岛反复的看着乐朝天,盯得这个温和的青年一头雾水。但南岛其实只是突然有些怀疑乐朝天是背过剑之后便转了性的陈鹤。
南岛站在谷口,却是想起了秋溪儿。
但她是一袭白裙的清冷的淡漠的。
他娘的。
怎么下意识用上了乐朝天的句式了。
南岛于是转过身去,开始认真打量这片峡谷。
峡谷笔直,像是一条剑道一样,也许曾经真的有剑从这里经过,于是滴落的血变成了一地红枫。
抬头往上,虽然不如下方这般开阔,但也是没有什么遮蔽的,峡壁微微倾斜,最上方应该是一些林子,偶然便有落叶飞着。
峡谷里天光晴朗,暮色霞云时分最佳。
南岛还在看着,那边的乐朝天却是自顾自地坐在谷道边缘,拿着胡芦在那里吹了起来。
应当是明快闲适的曲调。
只是这种吹奏乐器自然不可能再唱了,所以南岛也没有去问他吹的是什么,只是等到一曲结束之后,才说道:“师弟不是要盖小楼?我不知道哪里最好。”
乐朝天放下了胡芦,看着南岛笑着说道:“不就是这里?”
南岛若有所思的看着二人所处的谷口位置。
这里其实也可以算是一处崖边。
往下有开凿的石阶通往来时的山道,身后便是那悠长却也笔直的峡谷。
也许确实不错,南岛这样想着。
峡谷两旁都是红枫树,在那里面盖栋小楼也可以,但是确实不如这里开阔。
南岛又想起了乐朝天所说的那幅画面。
谷口晚风,天边霞云,最是山风吹过峡谷时候。
独立小楼,万般温柔。
“看来师弟早就想好了。”南岛轻声说道。
乐朝天笑着说道:“是的,可惜我的剑不行,盖小楼要砍许多树,所以只好等下去了。”
南岛撑着伞站在一旁,笑着说道:“那便这样了。”
虽然决定做得很是简单,但是无论是砍树还是许多事情,都是极为复杂的。
二人原本膨胀的以为确实用不上伍大龙和陆小小帮忙。
但是真正到了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却还是发现有诸多麻烦。
譬如小楼如何构造,木材应该怎样处理。
二人面面相觑。
于是南岛的鹦鹉洲下了山巅。
时间还没有到下午,陆小小便匆匆忙忙的拖着手里还握着一柄铁锤的伍大龙上来了。
原本以为南岛二人是出了什么状况,陆小小到了之后才发现,二人确实出了很大的状况。
毕竟二人啥也不懂,又不想住茅庐,于是便尬在了这里。
但是还好,这片群山里的剑修们,往往什么都懂一些。
背负着整个天涯剑宗往前而去的伍大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个自小上山学剑,却没有多少悠闲的日子的三十五岁老男人,并没有什么推辞的想法,只是笑着放下了手里的铁锤,又开始忙活着规划二人的小楼大计。
陆小小也是走
了过去,和伍大龙一起规划着峡谷口的那片平台。
虽然那里足够盖好几栋小楼,但是用乐朝天的话来说,多了不好看。
这样的高山谷口的崖坪之上,小楼独立,最是韵味十足。
于是乐朝天在一旁说着自己的射向,伍大龙和陆小小在画着地基线,南岛想了想,穿过了峡谷,背着剑去山顶砍树去了。
陆小小看见南岛的背影,在后面抬起头问道:“师弟去哪里?”
“砍树。”
“哦,记得不要砍些乱七八糟的树,你出了峡谷,往南面走一段,有一片杉树林,可以砍那些树。”
“好。”
......
南岛一直砍到了下午,因为手中要撑伞,不是很好拿,只能一次拖一根回去。
其实南岛也可以直接用剑意将它们送过去,但是怕一不小心没收住,给师兄师姐或者乐朝天这个爱弹曲子的师弟捅下山去那就不是很美妙了。
所以南岛背着剑撑着伞,老老实实的拖着那些砍好的树向着枫叶峡谷而去。
回到峡谷的时候,伍大龙和陆小小依旧在忙活着,乐朝天倒是悠闲的背着剑坐在一旁坪地的边缘,笑眯眯的吹着葫芦丝。
南岛把处理过枝条的树放在了峡谷口那里,等着伍大龙弄好了那边之后再来教他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而后又看向一旁悠闲的乐朝天,只是还没有说什么,乐朝天便笑着开口说道:“我也想帮忙的,但是先前帮师兄弹墨线的时候,直接弹歪了,师兄便不让我过去了。”
“......”
南岛其实很怀疑乐朝天就是在故意偷懒。
毕竟一个弹曲子都没有什么错漏的人,不至于弹个墨线都能弹歪来。
“那帮我去把砍好的树弄回来吧。”南岛无奈的说道。
乐朝天倒是没有拒绝,把腰间的胡芦丝取了下来,挂在峡谷口的一棵枫树上,而后笑呵呵的随着南岛一同向着峡谷另一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