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应该做什么?
南岛想了想,学着张小鱼他们拍了拍乐朝天的肩膀。
“好的,加油。”
陆小小和伍大龙在旁边偷摸地笑着。
乐朝天看向二人说道:“师姐二人今日躲着四破剑,应该也累了,不如早点去休息,我来带师兄走一走吧。”
陆小小二人确实累了。
不过是挖坟挖累的,后面又被程露撵着满山跑了一阵,确实有些疲惫,所以听到乐朝天这句话,犹豫了一下,便说道:“行!”
二人便穿过院坪去了那些青色小楼那边。
不要问陆小小也去那边。
她得盯着伍大龙。
乐朝天看着二人离去,转回头看着南岛微笑着说道:“师兄如果不习惯叫师弟的话,可以叫朝天的。”
南岛撑着伞犹豫了少许,说道:“还是叫师弟吧。”
毕竟总要适应的。
活在修行界,便总有成为师兄的那一日。
南岛这样一想,似乎适应了不少,继续说道:“师弟要带我去哪里?”
乐朝天抱着乐器沿着院坪走着,笑着说道:“只是闲走而已。”
“不带我去见师.....”南岛这一次又叫不出师父这两个字了。
乐朝天回头看着南岛,想了想,说道:“不用叫师父,大龙师兄他们也不叫,要不就是叫老头子,要不就是老疯子,要不就是懒鬼。”
“......”南岛默然无语,跟着乐朝天走了过去,问道:“为什么?”
乐朝天抱着那个乐器一面走一面说道:“因为他成天想着藏剑天涯,而后挥手一剑而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
“如果真的成功了,那才叫挺好的。”乐朝天笑着说道,“可惜他藏了很多年剑,嗯....天涯剑宗藏了很多年剑,至今一把都没有找到。”
南岛听到这里,看着一直笑着的乐朝天,很是不解的问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乐朝天拍了拍手里的东西,说道:“这里安静啊,我以前待得地方太吵了,又是想弹个曲子,都会被人丢东西。”
“原来如此。”南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这是什么东西?”
“箜篌。”乐朝天抱着箜篌转回头,看着南岛笑着说道,“这是箜篌。”
南岛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只是看见乐朝天回头的时候,眸底一些光芒的时候,他才真的相信了,他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弹曲子而已。
什么样的人,能够在暮色将尽夜色渲染过来的时候,眼神里还有着灿烂的光芒?
那肯定是怀抱着热爱的人。
乐朝天看着南岛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后笑了笑,也没有再走下去,便在院坪的边缘的环形台阶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身旁的地方。
“我给师兄弹一个吧。”
“好。”
南岛坐了过去,转头很是专注的盯着乐朝天与他手里箜篌。
乐朝天轻轻咳
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面对着满山暮色霞云,而后抬手拨动着琴弦。
一山秋风里,无数的红叶自身后的山巅的峡谷中吹来,落向天地间。
曲声袅袅而起。
乐朝天微微笑着,一面弹着,一面开口轻声温和的唱到:
束緼宵行十里强。
挑得诗囊,抛了衣囊。
天寒路滑马蹄僵。
原是谢郎,来送李郎。
最初琴弦拨动极慢,如同缓缓诉来一般,乐朝天唱得亦是极为温和。
然而到了后半段时,乐朝天依旧是笑着,只是眸光更为明亮,手中动作也变得快了起来,曲声向着高昂而去,满山似乎风起,红叶落向人间。
唱曰:
酒酣耳热说文章。
惊倒邻墙,推倒胡床。
旁观拍手笑疏狂。
......
曲声至此,许是极致,然而乐朝天没有再唱下去,回头笑着看着南岛,在满坪曲声中轻声说道:
“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而后曲声止息。
满山落叶,一坪风动不止。
......
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
南岛怔怔的看着乐朝天,问道:“这一曲叫什么?”
“一剪梅。”
“师弟弹得这么好,为什么会被人砸?”
“因为我弹得太好了,他们嫉妒我。”
乐朝天笑眯眯的说着。
南岛轻声笑道:“确实可能会这样,师弟还会别的吗?”
乐朝天抱着箜篌笑着站了起来,说道:“师兄想听,改日我再弹给师兄听,今日时候不早了,我先带你去见老头子吧。”
“.....”
南岛这才发现暮色已经只剩下了远方一点了。
那点暮色挂在夜色边缘。
就好像举起一个皮蛋对着灯光,于是便有暗橘色的光流动在那一角。
嗯,夜色是个大皮蛋。
南岛这样想着,站了起来,随着乐朝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