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来的?”
公子无悲平静地说道:“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胡芦有些不解地看着公子无悲。
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便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池边看桃花?
胡芦自然不知道很急的公子无悲在来到了一池之后,便看着坐在树下的小少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而后便沉默地在池边停了下来。
一直到暮色降临,小胡芦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大概是曾经在他的身边,也曾经跟过一个小小的少年?
没人知道是不是这样。
总之公子无悲便在这里看了一下午,什么也没有做。
也没有在胡芦醒来一脸茫然的时候,说上那么一句让人费解的——我有个弟弟这样的话。
公子无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闲谈了两句。
而后溪中的张小鱼便睁开了眼睛,看向暮色桃树下的胡芦,平静地说道:“你去找梅曲明师兄他们玩吧。”
胡芦听到这一句话便有些生气。
为什么师父见了自己也说要自己去玩,师兄们也要自己去玩?
我明明也是剑宗弟子,也是人间剑修。
有什么事情自己听不得?
胡芦于是赌气地站在树下,扭头看着暮色天空。
张小鱼无奈地说道:“等日后,有什么事,你来做主,好不好?”
胡芦沉默了少许,抱着剑向着一池外走去。
其实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只是一个小小少年的意思。
也许并没有让人听起来觉得好听多少,但是胡芦自然也是知道,有些事情,闹一闹便应该适可而止。
于是抱着剑,头也不回地出了一池。
一池边便只剩下了张小鱼与公子无悲二人。
公子无悲静静地看着桃树下的桥边剑意。
“剑宗三代宗主睡觉的地方,确实不一般。”
“是的。”张小鱼坐在溪中,看着膝头剑鞘之上缠绕的那些剑意,想了想,又说道:“坐在这里,便是半个大道之修。”
公子无悲轻声笑了笑,说道:“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张小鱼平静地说道:“那你又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二人在暮色里沉默下来。
公子无悲抬头看向人间暮色,那株活了一千年的桃树之上,无数桃花正在风里向着天空飞去。
“我在南衣城,回到以前的岁月,看到了一些故事。”公子无悲轻声说道。
张小鱼静静地听着,膝头剑鞘在溪水中沉沉浮浮,只是被剑意牵引着,并没有远离膝头。
公子无悲低下头,看着张小鱼,问了一个问题。
“你与你师兄,关系好吗?”
张小鱼低头沉默了少许,说道:“曾经是很好的。”
这里的师兄,自然不是剑宗的师兄。
而是观里的师兄。
“那么后来为什么不好了?”
公子无悲很是认真地问道。
张小鱼抬起头,看着公子无悲说道:“因为有时候,世人总会产生一些理念差异。”
“这便是争道的意思?”
“或许是的。”
张小鱼并没有隐瞒什么。
当公子无悲问出他与他师兄的关系的时候。
张小鱼便知道在三月的某个巷子,发生的一些故事,已经被人看了过去。
二人再度长久地沉默下来。
沉默的原因,便是因为背后有着太多的复杂的东西。
不由得公子无悲不去好好的思量很久。
过了很久,公子无悲才开口缓缓说道:“在那条巷子里,你说过赌徒心理,我很好奇,你在赌什么?”
张小鱼将手没入溪中,从溪水中拦住了一枚桃花,拿了出来,看起来还很是鲜艳地模样,但或许已经落下了很久了。
静静地看了那枚桃花很久,张小鱼才看向公子无悲,反问道:“你又在赌什么?”
公子无悲轻声笑道:“我在赌你是的。”
我在赌你是的。
是什么?
公子无悲并没有明说。
张小鱼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解的神色。
如同他知道那是什么一般。
但他也没说。
站得高的人,不止有眼睛能够看很多的东西,也有耳朵可以听很多的东西,有些东西,是不能够堂而皇之地谈论的。
所以无论张小鱼是与不是。
他都不会说出公子无悲所猜测的是什么。
“那你想怎么验证?”张小鱼看着公子无悲问道。
公子无悲平静的站在一池边,看着张小鱼手中的那朵桃花。
鲜艳的桃花,剑意环绕的桃花。
“我大概没有时间验证了。”公子无悲平静地说道。“正是因为不能证实。”
满池暮色之水荡漾着,像是有大风吹起在了剑宗园林之中。
公子无悲说完了剩下的话。
“所以才叫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