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满是剑风。
向着南岛逼迫而来。
陈怀风身后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一个剑鞘。
南岛骤然拔剑,一剑斩向自己右侧。
枸杞剑被一剑从剑风中劈了出来。
“咦。”
陈怀风看见南岛这一剑,却是惊疑了一声。
“花无喜会剑吗?”
南岛看着陈怀风问道。
“想来不会。”陈怀风轻声说道,“但是那个叫南岛的少年,很显然也做不到一剑将我的剑劈出来。”
方才那一剑,自然只是寻常一剑。
但哪怕上面没有剑意,没有附着元气。
陈怀风终究是小道第九境,剑意青莲境的存在。
这样的人的一剑,会被入道境的人化解吗?
南岛沉默地看着陈怀风。
后者虽然没有再动手,但是神色平静,大河春风吹过,有种令人窒息的意味。
过了许久,陈怀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人间喧闹重新回到了树下。
“人间剑宗一般不会管所谓的十二楼的事情。”
陈怀风抬手收回了自己的剑,沿着河岸缓缓走着。
“但是有些东西,如果要忘记,那便要忘得彻底。”
陈怀风想着那个曾经搅乱了人间数十年风雨的老道人,轻声说着。
南岛在后面沉默地看着陈怀风离去的背影。
“不然呢?”
陈怀风笑了笑,说道:“不然,人间剑宗也很难看得过去。”
人间剑宗很多时候都是懒散的宽容的,当年白风雨如果不是将事情做得太绝,丛刃也不会送出那一剑。
南岛没有再看他。
转头看向一旁的河水。
河中倒映着一个撑着伞的沉默少年。
南岛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却是蓦地笑了起来,轻声说道:“那是自然。”
陈怀风已经走远了,这句话或许听见了或许没有。
但他听见没有并不重要。
很多东西,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沿着长河走了一阵,南岛却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件事忘了,那便是不知道鼠鼠有没有帮自己把信送出去。
于是在南衣河中找了许久,才看见了正在河中漂着的鼠鼠的小船。
只是今日鼠鼠的船中却是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
穿着宽大的黑色衣袍,披散着长发,端坐在舟头,似乎是来游河看景的,在舟头喝着酒,不住地打量着南衣城的长街。
鼠鼠正在一旁嘿咻嘿咻卖力地撑着小舟。
这样的情况,南岛也不好打扰,于是便没有叫住鼠鼠。
鼠鼠倒是瞥见了南岛,停了停,打了个手势,示意等会再来找他,舟头的那人见小舟慢了一霎,便顺着鼠鼠的视线看了过来,看见了撑着伞的南岛,似乎有些好奇,但没有说什么。
南岛看着鼠鼠小舟缓缓漂去,便去不远处的酒肆里打了一壶酒,在河边树下一面喝着,一面等着鼠鼠回来。
那人要去的地方似乎并不远,没过多久鼠鼠便撑着船回来了,在岸边停下,眼巴巴地看着南岛手中的酒壶。
南岛把酒壶递了过去,鼠鼠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舒服地出了一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你睡醒了?”
南岛愣了一愣,看着鼠鼠说道:“什么睡醒了?”
鼠鼠想了想说道:“前两天我在河里的时候,便看见有人一面卖着豆腐,一面推着你到处跑,你难道不是在睡觉?”
南岛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陈鹤啊陈鹤,你还真推着我到处卖豆腐去了?
南岛有些无语。
继而看向鼠鼠说道:“没有睡觉,我只是在悟道。”
鼠鼠呵呵笑了两声,把酒壶递给了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