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少年,根正苗红,说出这样的话时,归要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将归祺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的影子慢慢重合。
她点了点头,最后微微一耸肩,只笑着说了句:“我发现学这个的人,都很爱这个国家。”
所以这样宏大的理想与抱负若是有朝一日被淹没于无常世事,本就是一种悲哀不是么?
她淡了笑意,敛眉,许久没有再说话。
那天分开的时候,归祺随着唐珂一起离开,离开前却频频回头看她,欲言又止。
是等到她拦了一辆车,即将与他们分道扬镳时,他眼眸一紧,突然打开车门,从唐珂的车上跑下来,隔着一条马路,冲她挥手,大声喊道:“姐——”
归要驻足,循声而去。
她看见归祺站在车边,两手拢在颊上,声音回荡在遥远的天空上方。
他说:“我舍不得你,你去国外读完书以后还回不回来呀?”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呀?
天地静寂,白杨沙沙作响,卷起人间一缕情思微扬。
她愣愣地,握着车门的手久久未动。
唐珂这时也降下车窗,取下墨镜向她这边看过来,直到归祺的声音彻底沉寂,直到唐珂从她脸上看出答案,叹息一声升上车窗,她才红着眼眶,轻轻摇了摇头。
不回来了。
父母均已不再,她如今已没什么可回头眷恋的了。
司机的催促声传来,归要与她们挥手作别。
那是她见归祺的最后一面。
说起来有些别扭。
两人虽说半路姐弟感情不深,却也是朝夕相处过三两年,到最后诀别,竟也没个拥抱。
归要离开得很快,所以看不见身后归祺眼眶泛红故作坚强的样子,更看不见隐蔽的拐角树林处,停的那辆黑色巴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