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浅潭里,一轮幽幽残月嵌在水中。
俄而,平静的水面泛起波纹,将这映月美景搅乱,随即便是一声高亢的尖叫。
“啊啊啊————”
这10拍E6的女高音正源自浅潭另一边,兀自甩动着马尾辫的背包客。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急促动静过后。
打旁边树丛里又钻出个打扮类似的背包客来,看上去正值壮年,孔武有力,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急忙迎上去,
“小刘!”
“啊——”尖叫声仍不愿停下。
“小刘!是我!”
“啊?”
直到被拍过肩膀后这噪音源才算是住了口,转头一看,
“孔教授!”
“怎么了啊小刘!”孔飞鸿被这么一喊,也跟着紧张得四下张望,却愣是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小主,
“有”刘娜仍惊魂未定,指着谭边的灌木丛控诉道,
“有鬼火!”
“啊?”孔飞鸿更懵了,
“这里又不是沼泽怎么会有鬼火?”
“还是.还是红的!”刘娜又捂着胸口补充道。
“红的?”
“不会是蛇吧?”孔飞鸿更摸不着头脑了,索性顺着自己学生的指示,抄起手电筒大踏步走上去打草惊蛇。
结果一番折腾,长虫没找到,倒是扑哧哧跳出几只正在践行生命大圆满真谛的野兔来。
“咦?”刘娜也大着胆子走上前来,盯了好一会儿,才既羞恼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哦不好意思啊教授,是我弄错了。”
“刚刚应该是这几只兔子在喝水,那红眼睛给我吓着了。”
“呼”孔飞鸿一阵无语,但终究还是没有出言苛责,只是用手电筒强光赶走兔子后挥挥手,
“走吧,赶紧找个地方搭帐篷。”
“哦,哦哦哦!”刘娜这才连忙跟上。
孔飞鸿走在前面拨开树丛乱枝开路,刘娜跟在后面。
一阵无言过后,兴许是因夜色阑珊,周遭又净是些虫声蛙鸣,无聊得紧。
孔飞鸿还是没话找话道,
“小刘啊,你也是读到研究生了,怎么还怕些个什么鬼火呢?”
“这世上哪有鬼啊。”
“教授,您这话可不对。”兴许是刚刚的小插曲让心绪躁动起来,刘娜倒是认真反驳起自己的导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再说了,您连神仙都相信,怎么不信一下鬼嘞?”
啪嗒。
这边刘娜话音刚落,前头沉重的脚步声便传来,不知踩碎多少枯枝断叶。
刘娜心道坏了,瞅着孔飞鸿的动作僵滞停下,杵在原地。
戳到痛处了.刘娜在心底忏悔起自己口不择言。
孔飞鸿,某985高校道教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兼人文学院东西方文化与管理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博士生导师。
妥妥的名校教授,履历更是风光无比。
头衔多到一面墙挂不下,主持过项目、会议更是不计其数,且因曾在网上公开招募“修炼有成的丹道修行者参与科学研究”等事迹声名大噪,在圈内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但他近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事儿说到底,其实还得让暂未出场的陈泽背锅。
不提马来西亚,土库曼斯坦的那些大动静,光是前阵子,东北一夜春回,千树万树皮儿片儿的全开了都引起不小轰动。
超自然现象频发,那他这个专门研究超自然能力的教授是不是该拿出点什么成果呢?
这不,压力蹭蹭就上来了。
可没办法,孔教授不在隐仙会的编制内,多年来都是自个儿组团队在迷雾里打转。
本来就没多明白,再被博士那边听陈泽指示全面收缩,谁也不搭理,那就更研究不出个鸟了。
一来二去的,任务又重,成果也拿不出来,给孔教授愁的啊,压力山大,头发唰唰掉。
上周更是接到通知,美其名曰准备“优化结构”“提高效率”,把他主持的丹道研究项目给合并掉了。
这显然是早有预谋,先前连指导研究生的名额都不给他批,早成了光杆司令,那研究项目留着也没多大意义。
我呸!
不就是不想给经费了吗!
孔教授气,但没办法,实在拿不出成果,一气之下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只好休了个长假躲躲领导。
但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收拾收拾行囊就领着学生来这终南山.寻仙!
终南山,坐落于祖脉秦岭正中,素有“仙都”美称,更是道家文化的发祥地之一。
当年老子骑青牛就是打这经过,给修了个楼观台看星星的文始真人尹喜逮着,这才留下道德五千言。
因此终南山在道家文化中地位几乎无可取代,什么“天下第一福地”“洞天之冠”的名号多如牛毛。
理所应当的,天下隐修者哪里最多?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