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谭跨进无数晒干了的竹子搭建成的房子,外间有灶台和吃饭的桌椅,一处墙边堆放着些捕鱼捉鸟的器具,竹墙上挂着蓑衣笠帽,可见得房主人对生活起居还是挺有心的。
“有人在家吗?”老谭又问了一句,这下他嗅到空气中一股混合的药味,有医疗内外伤的藏红花和三七的药味,他不由得心神一紧。
这下他注意到灶台上的灶口还搁着一药壶,他去用手摸还感觉到药壶的余热。
他踏进里间的房屋看到暗沉的空间下挂着一床被单子,一张竹床子摆在了被单的外间,旁边一两个竹织的箱笼翻开着,里面的衣物散开,显然刚有人翻过。
竹床上面胡乱丢着些衣物和被褥,他走过把空间隔开的被单看见里面另一张竹床上,到处是敷药用的纱布,纱布上满是药渍,有些还残留着血渍。
一张掀开的被子挂在床边,当他伸手拿起床头一件破烂绦纶女式西洋上装,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只顾看着衣服,好一下忘了反应。
“老谭,看什么呢,这么久没出来,鬼子摸过来了。”徐三晚奔进屋里找着怪谭说道。
话声惊醒怪谭,他对冲进来徐三晚道:“她的衣服,她还活着。”怪谭这下伸手摸到那张掀起来的被子,感觉被子还有余温。“被子还是温的,可是人去了那里?”
“准是那哑巴转移走了,赶紧去追呀。”
怪谭拿起一个枕头,看见下面压着一块女式手表,这正是他的女人一直戴着的手表,很多年前就见她戴在手上,这更显然之前躺在这床上的人是唐妮。
两人出到外面的院子,就听到竹林外面的山下传来两下枪声和鬼子模糊的叫喊声,两人立即朝枪声响处奔去。
奔过竹林与山脚之间的一小遍湿洼地和杂树丛,两人发现山林间一条崎岖小路上,三个日军正往上追赶着,更高处的林木间,那哑巴背着一个人正发力奔跑。
“真是她!”老谭看着高处林木里那转移的身影说道:“像极了她在徐家湾装老人的样子。”
由于天冷了,徐三晚发现那哑巴背着的人头上还戴着一顶线帽子,上身穿着袄衣,他也不由说了句,像你那老母亲。
下方追赶的鬼子还一边冲哑巴放枪,两人从后方追上去,乘其不备几下枪击解决了三个追兵。
可是枪声招引更多之前追杀他们的日军向这处山下扑来,两人奔至山岭的半腰处,发现哑放背着人就要从岭头越过去。
老谭望着那个搭着脑袋。似乎在往他这边望的背影,心中情感一冲,不禁说了句,妮,我还能见到你么?
“追上去呀,乍回事?没见着你到处找,这下见着了你乍犯胡涂了?”徐三晚叫道。
怪谭回身看一眼身后林木间追上来的日军,拉了徐三晚一把,说道:“往这边走,引开鬼子追击哑巴,他跑不快的。”
“那他们走丢了你怎么办?好辛苦才找着的。”
“鬼子人多,咱跑作一块,很容易被赶上的,咱打不过鬼子,走丢了也好过死在枪口下。”
于是老谭带着徐三晚往另一边跑上山,开枪射击下面追赶的疯狂的战争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