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弦告辞离开后,港督麦理浩单独留下财政司夏鼎基问道:“下边这帮人突然搞出一个并不完善的银行牌照申请资质方案,是不是另有其它原因?”
夏鼎基当然明白港督麦理浩指的是什么,“怡和应该是发挥了影响力,但这个银行牌照申请资质方案确实来的很及时,也很合理,如果不加以限制,香江持牌银行数量将从目前的七十四家,成倍地增长下去,让监管难度变得超乎想象。”
“原本,香江以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深受洗钱组织的青睐。仅从这一点来讲,对银行牌照申请者的资产规模、经营年限等方面做出额外要求,就十分有必要。”
“在这个微妙时期,如此巧妙的勾心斗角,还是少一些为好。”港督麦理浩叹了一口气,“现阶段,全球主要工业国经济复苏乏力,英国需要中国这个对全球而言堪称空白的巨大市场,唐宁街十号不管谁上台,都秉承了对华友好的态度,包括香江问题的处理,而我一直在寻找能够官方访问燕京的机会。”
夏鼎基面无异色地听着港督麦理浩唠叨着心里话,他称得上这位外交官出身的港督的心腹了,自然明白对方从唐宁街十号那里得到的使命,绝不仅仅是一位殖民地官僚那么简单,不久前港督麦理浩任期二度延长,便是一个佐证。
在这种情况下,被唐宁街十号空降到香江的港督麦理浩,和在香江工作多年的旧式殖民地官僚,难免存在分歧。
比如,廉政公署对香江警队的调查太过激进,不乏无辜者被牵连,进而香江警务人员不堪压力,对廉政公署产生了怨恨心理,以至于香江警务处都对廉政公署的调查手法及作风产生不满,最终导致去年十月底,数以千计的香江警务人员及家属列队游行,并与廉政公署人员发生打斗,可谓事态一发不可收拾、满地鸡毛。
对此,以第一任廉政专员姬达为首的廉政公署一方主张绝不姑息、继续调查但港督麦理浩出于大局考虑,最终决定特赦一九七七年一月一日以前所有涉嫌贪污而未被检控的公职人员。
此举一出,香江警界的不满和愤恨情绪顿时平息下来,香江社会也没出乱子,但廉政公署的士气遭到严重打击,一直立场强硬的廉政专员姬达和港督麦理浩的关系,自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何安抚姬达,以及其背后的传统香江殖民地官僚群体,让港督麦理浩伤透了脑筋。
将这一切看到眼里的夏鼎基,很能理解港督麦理浩的打算,即他不愿意看到,在香江政界之后,香江商界再出什么无谓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