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零年一月一日的早上,高弦按照正常工作的时间表起床,因为他打算在正式会见马敬熙之前,准备一下资料。
毋庸讳言,高弦现在是有求于人,而且也没有什么资本能拿去做交换筹码,只能靠一张嘴口吐莲花地打动对方了,这自然少不了资料在后面做支撑。
拿起公文包的高弦,刚要出门,那位老师邻居叫住了他。
虽然自从住进这个“鸽子笼”后,一心扑在工作上的高弦,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但这些日子里,他还是把左邻右舍认识全了。
这位老师邻居叫谭国麟,比高弦大不了几岁,和他的新婚妻子,也是一位老师的苏桂香,因为着急结婚,但却始终排不上公租屋的号,便租住在隔壁。
见谭国麟的神情透着一股神秘,高弦不禁有些好奇,于是主动开口问道:“谭老师,你找我什么事?”
谭国麟低声道:“包租婆找你说过涨房租的事情了么?”
“没有。”高弦摇了摇头,“这半个月,工作太忙,我早出晚归,估计包租婆没堵到我。”
“那倒是能少心烦几天。”谭国麟叹了一口气,“你猜,包租婆要涨我多少房租?整整一百元!”
高弦吓了一跳,“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不算别墅洋房,现在的香江民众,所居住的地方,不外乎三类:寮屋,也就是高弦初到这个世界的“新手村”那种;唐楼,即高弦现在租住的“鸽子笼”这种;以及港府兴建的公共房屋。
高弦现在的租住条件,相对好一些,不像他看到过的其它唐楼,或者把单位细分到“床位”出租,或者连厨房和厕所都不放过地加设“阁楼”出租,整个二层只隔成三个房间:光线最好的“头房”住着谭国麟和苏桂香这对夫妻;中间房住着高弦;尾房住着另外一家。
之前高弦曾经向包租婆打听过“头房”的价格,是两百五十元,如果再涨上去一百元,那可就是三百五十元,差不多相当于普通老师的三分之一工资了,难怪谭国麟看起来忧心忡忡。
这些天高弦倒是在办公室不经意间听到过同事提及房租上涨的现象,现在看来,何止是“上涨”啊,分明就是“暴涨”嘛。
“谁说不是呢。”谭国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接着试探道:“高先生,你说我们是否可以联合起来,抵制包租婆涨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