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茂极道:“正是。”
龙谷山之盟是钟离修化为血结后的事,但听到一个“盟”字,便知是件大事,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又是什么事?”
郑茂极道:“这事和朝廷有关,咱们修习之人本来多以斩妖除魔为任,可有些心术不正的总想借着这点微末法术争做什么天地共主,不但想管束修习人众,连那些不懂法术的人也想去管,将那皇帝的宝座弄来坐坐。”
郑茂极说到这,钟离修想起葛靖涵来。又听郑茂极道:“便是这些修习人中的渣滓作恶,天下已乱过几回了,后来当朝宰相傅连启不知将独子傅容送往哪里修习,习得了一身高深法术回来。他出身官宦之家,便是后来修习,也是心念朝廷。为了不再让修习之人掺和朝廷中的事,傅容赴各个修习门派游说,欲要和各派定个盟约,凡修习之人不能参理朝廷政事。”
钟离修深以为然,他本是古朝皇子,自己所生的魏朝便常有修习之人扰乱朝堂政事,若是这些人有才又能便罢了,可来掺和的偏偏多是些无才无德的小人,这些人仗着一身法术,常常胡乱干政,更有的参与两国攻伐,搅得天下不宁。那些有贤有才的修习之人都已超脱世事,将朝堂政事看作俗事,早已不愿屈降身份参与其中。唯有那些半吊子的修习人,爱管涉政事。这些人又多少和各个修习门派带些亲故,这些门派念着这点情谊总不肯出手惩治这些插手政事的人,别派的人若出手便得罪了同道,往往也是袖手旁观。那些干政的修习人没了管治,更加肆无忌惮,自古每朝都有这样的事,当朝在位者和百姓都是深受其害。故这时钟离修听到有这样一个盟约,实在是觉得于世有益。
郑茂极道:“真正有心的修习人,本就不屑于去理什么政事,傅容提了这样一个盟约,倒是有大半的修习人赞同。可也有些贪心的,始终持有异议。各派为了弥合这一分歧,便分派门中的掌事者到龙谷山去商议,朝廷也派出官员洽谈,傅荣是官吏之子,又是修习之人,算是一身二任,所以这次盟约由他主导。”
钟离修道:“定下修习人众不许入朝的盟约倒是件挺好的事。”
郑茂极道:“是啊,各派会商此事,原本赞成这盟约的占了大半,可终究没法子谈下来。”
钟离修稍一思索,道:“既有一大半人赞成,却还是没能定下盟约,那当中定有些门派在暗地里捣鬼。”
龙夫印也道:“是啊,我听师父说,当年他曾随太师父到龙谷山会盟,可是几天下来一点进展没有,后来他才知觉这赞成的一大半不过是明面上的,真正想要达成盟约的人众其实要少得多,而且混在赞成人众中的,绝不是小门小派。”
郑茂极道:“不错,当年龙谷山订盟谢京谢掌门是亲自出马了,他带的三个得力助手便是龙、鲍两位老弟的太师父李立前辈,还有解至阳、潘若飞两位前辈,他们各人又都带了自己的弟子。”谢京便是谢像的父亲,算起来是和郑茂极一辈的,如今谢京已经离世,当年龙谷山订盟时郑茂极也只二十三岁,这时他和龙夫印这些晚辈说起旧事,心中暗自感叹时光飞逝。
鲍钦道:“嗯,师父在世时也和我们说起过这事。”
郑茂极道:“三天后,盟约未定,便出了事,只是这事当时没有公之于众。”
钟离修道:“什么事?”
郑茂极道:“华山彤察觉有人阻挠各派定盟,暗中派门人追查,可是还没查出来,他便遭人暗算,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