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没明白,“猎人?咱们又不是捕猎。”
这孩子是要将他在燕京城里认识的人都带上?姬无盐笑着摇摇头,“三爷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不能陪你放纸鸢。”
白行瞠目结舌——三爷?!宁修远?!他们……这么熟了?
“哦……”寂风点点头,热情散了些,瞬间却又回来了,“我先让岑砚哥哥去准备纸鸢,能飞最高的那种!”
姬无盐颔首,“去吧。跑慢些。”
“嗯嗯!”答应地很好,跑地却很快,依稀还听得到孩童散在风里的声音,天真无邪,“小鸢小鸢,你也想去的吧?你既叫小鸢,定是喜欢放纸鸢的,对吗?”
姬无盐身形一颤,膝上的医术滑落在地,她怔怔看着那医书出神,忽然笑了笑,俯身捡起,拍了拍搁在身旁小几上。
白行掩了心中惊异,一边打定了主意回头拜访拜访宁修远去,一边笑着揶揄,“明知道他很想去,还要逗他……”
姬无盐支着下颌懒洋洋地笑,“你不懂,我就是想要他说,‘要’。”
寂风其实是一个有些怯弱的孩子。
到了云州之后,他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只是一个人坐在姬无盐寝屋门口的台阶上,守着姬无盐睡觉、守着姬无盐回来,他不会做任何和姬无盐无关的事情,也不会和除了她之外的人有任何交集。
他像是一个被遗弃了太久的小兽,将骤然得到的点滴暖意,当成了漫长余生里的全部。
这些年,他似乎开朗了许多,他的世界里开始有姐姐、哥哥,开始有陈爷爷、江爷爷,但即便如此,他也很少主动去争取什么,不敢说“喜欢”,亦不敢说“不喜欢”。甚至因为害怕再一次被遗弃,这个幼小的孩子首先学会了如何卑微地对待这个世界,担心自己打扰到任何人,而招致任何一点外界对自己的不喜。
他像是一只蜗牛,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出自己的触角去触摸这个世界,一边随时做好了缩回壳里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