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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卿并不知道自己在隔壁白守义嘴里是一堆烂泥。
但纵然知道了,眼下也没工夫计较。
医馆里,陆瞳正将做好的药茶丸子一个个捡到罐子里。最外头的黄木桌上,已叠好了约莫十来罐药茶,一眼望过去,如一座巍峨小塔,壮观得很。
不过,纵然杜长卿卖力地吆喝了大半日,来看漂亮姑娘的多,药茶却无人问津。
银筝将杜长卿拉到一边:“东家,门前如此冷清,你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譬如找人将这药茶编成歌谣传唱,或是请几位姑娘来门前招揽生意,总好过在这里枯坐着发呆好吧?”
杜长卿翻了个白眼:“银筝姑娘,这里是医馆,又不是花楼,怎能如此轻浮?”
银筝面色微变,一时没有继续开口。
杜长卿浑然不觉,只絮絮道:“……之前我就同你家姑娘说了,一个女子行医坐馆,未必有人买账。你瞧那些混蛋,都是来看笑话的。他们既不信女大夫,自然也不肯试试新药茶。咱们开门大半日,一罐也没卖出去。”说着说着,自己眼底也浮起些焦灼。
正犯着愁,外头的阿城突然喊了一声:“胡员外来了!”
这可真是绝地里的活菩萨,杜长卿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扬起一抹笑,三两步往外迎上去,边道:“叔!”
正在装药茶的陆瞳抬眼,就见门外走进来个头戴方巾,儒员打扮的半老头子。
这位胡员外被杜长卿搀扶着往医馆里走,方唤了一声“长卿啊——”,一眼瞧见了药柜前的陆瞳,面上浮起疑惑之色:“这是……”
杜长卿将胡员外迎进里铺坐下,招呼阿城去泡茶。如今铺里被打扫,重新挪移了药柜位置,显得宽敞了许多,胡员外四处打量了一下,惊讶极了:“长卿,你这铺子瞧着比往日顺眼了许多。”
杜长卿笑笑:“稍稍打理了一下。”
“不错。”胡员外很欣慰:“看来老夫上次说的那番话你听到了心里,颇有长进。”
杜长卿陪笑。
胡员外又看向陆瞳:“这一位……”
杜长卿笑道:“这是小侄新请回来的坐馆大夫,您的茶就是……”
“胡闹!”
不等杜长卿一句话说完,胡员外就猛地站起身,斥道:“无知妇人,怎可坐馆行医?”